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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片味道香濃,色澤金黃肉質鬆軟,而且一丁點糊的跡象都沒有,和記憶中黑乎乎的烤魚乾相去甚遠。
「好味!」譚雙喜贊道,「魚片我以前也有吃過,發乾的居多,沒有這般松」
「這是澳洲做法,用的是機器烤制。」村長說,「陳家自己蓋了個工廠,買了好幾台機器專門烘烤魚片。」
「機器?陳家這麼有錢?!」譚雙喜很是驚訝。置辦一條新漁船就是一筆可觀的數字,更別說機器了。
「靠貸款。每年一分的利息。」村長滿面紅光,「天地會給得擔保,不然他家連漁船的貸款都沒付清呢!」
「這天地會簡直比他爹還親。」
「什麼話,他爹有這麼多錢嗎?!」村長說,「這魚片賣得好,比賣魚又翻了十幾倍的利。每天都有幾十箱烤魚片發到臨高,然後重新包裝再銷售到大陸和南洋據說紅毛和倭寇的皇上沒了烤魚片連飯都吃不下」
眾人帶着「你就吹吧」的神情大笑起來,村裏的會計笑道:「這說得大了。陳家的貨就是替天地會做代加工,包裝之後賣給誰咱也不知道。不過這代加工的生意已經夠大了。村裏頭的婦女如今有一多半都在他家廠子裏做零活。光是每天開工資就要多少流水,嘖嘖」
駐紮警操着一口山東味道的新話也加入了:「俺剛來瓊州的時候,村裏的魚片我也吃過,和現在這個根本不是一個東西。俺覺得這個味道其實更像俺家鄉的味道,俺老家叫做膠澳,是個小地方。俺們那邊的也有烤魚,跟這個味道更像,可能做這個機器的首長祖上也是山東人吧。」
譚雙喜看過臨高時報的一個報道,好像是叫做《了不起的烤魚片》,也是說臨高的烤魚片賣出了大市場,這樣看來說的就是大雅村了。想着陳家不起眼的一戶漁民,現在居然做着這麼大的生意――他原本以為馬上士家的產業就夠大了,這麼一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陳家不願意自己子弟出去當兵也就情有可原了。
看着主桌上被人圍着勸酒正在吃喝的幾個年輕人,他越想越不是味。借着敬酒的機會,他坐到了頂替陳科材去當兵的年輕人身邊,隨便聊了幾句,這才知道這年輕人是最近一年才從大陸上過來的,分配到大雅村落戶後就在陳家的漁船上做漁工。
「你不是漁民出身?」譚雙喜有些驚訝,「能幹得了?」
「一開始老暈船,後來就適應了。」小伙子滿不在乎的說道,「漁船上幹活辛苦,可是掙錢比給人當長工多好幾倍。苦上幾年就能掙到買地蓋房子的錢了。」
「老家哪的?」
「北直隸河間府任丘縣。」
譚雙喜根本不知道河間府任丘縣在哪,不過他受惠於軍隊的教育,他知道北直隸是明國京師所在的地方。
「北直隸,那不就是在京師」
「俺們離京師還有不少路呢。」小伙子說着給譚雙喜斟滿了酒,「班長您喝」
譚雙喜見他挺會說話的,並不是想像里木納的老實人模樣,問道:「看你的模樣,老家也不是種地的吧?怎麼來得臨高?」
「還不是因為遭了兵災!」年輕人有些無奈的說,「俺們的老家,說實話比這裏好,地勢平沒這裏那麼多山丘,可以種的地多,河也挺多。天旱的年份只要不是旱,挑水種地也能湊合。俺們那邊的黃瓜和蘿蔔特別好吃,特別是黃瓜,頂花帶刺的,咬一口那叫一個甜脆。俺家雖然是佃戶,但是爹有醃菜的手藝,農閒的時候就到保定府去幫人醃菜,掙了錢就能把租子交了。東家也喜歡我爹醃的菜,每年還得給他家送幾百斤醃菜,雖說一文錢沒有,但是有事的時候東家能照應,所以日子過得也算是過得去。
「後來就不成了,崇禎七年韃子入關,全省震動。韃子還沒到我們就遭了兵禍。縣令老爺帶着衙役先是叫各家「捐糧食」,說要請官兵來。官兵來了之後直接就成了搶,說是不能留給韃子。俺爹是給東家送菜的時候知道的消息,回來接我們進城來不及。幸好他知道村外頭有個被盜空的古墓,就在裏頭偷偷藏了糧食,讓我們沒有餓死。那些沒藏好糧食的人後來就被餓死了,沒人敢去接濟,因為接濟就說明你家還有糧食富裕,全村這麼多人餓着,都能給搶光了。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