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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詫異地望向女人離去的方向。
「你說她?但她不是……」
顧池沒正面回答,反而問白素一句:「白將軍聽了她阿姐的故事,可有惋惜?」
白素點頭道:「自然惋惜的。」
命苦,下場太慘了。
她感性地道:「……又是個痴情人。」
白素偏愛至情至性之人。
顧池卻是譏嘲以對:「連白將軍都道一句惋惜,那顧某曾與她有一紙婚約,多年後又聽聞對方曾戀慕自己多年,還將兩家婚約信物視若珍寶、精心保存,該如何?」
他看着白素的眼睛,問:「錯過馮家女君的顧某,該後悔、該惋惜、該難過?」
白素認真思索了片刻,沒回答。
顧池道:「顧某也惋惜她香消玉殞、身世悲苦,但也僅此而已,倘若這個故事不是馮家女君而是任何一家的女子,我也會惋惜。不過,這不是她妹妹想要的惋惜。」
「她想要的是顧池惋惜錯過她阿姐。」
「她想要的是『顧池的惻隱之心』。」
「但馮家女君命苦,是因為她生父、她夫婿,與我無關,可我顧家上下六條人命,卻實實在在跟她家有干係。這時候跟顧某講她阿姐的故事,你信她別無用心?」
白素一開始還真沒想這麼多。
單純以為是一個與姐姐感情深厚的妹妹,帶信物過來看看顧池,了卻姐姐遺願。
「她打這個主意?這得多天真,才會以為一份未訴諸於口的情誼能消磨血仇?」
白素不理解,大為震撼。
那可是六條人命的血仇啊……
看女人身着輕甲,氣質幹練,應該不是生活環境單純的內宅婦人,不該如此天真。
「不管什麼主意,遲早會亮出明牌。」對顧池而言,此行最大收穫就是拿回玉佩。
快要看到自家營寨大門的時候,白素心中仍念着那位馮家女君。真的好可惜,那位女君那麼好,如果沒有陰謀詭計,與顧軍師也稱得上青梅竹馬、天定良緣了……
白素非常喜歡這樣的故事。
顧池沒錯漏白素的心聲。
險些要翻白眼:「白將軍,此言差矣。首先,馮家女君與顧某的婚事是兩家父母定下來的,因為兩家交情而非子女意願。她為何中意灑脫的顧池?因為閨閣生活苦悶無趣而非真正因為顧池整個人。她這種了解和喜歡是最淺薄的。她真正喜歡的是她腦中臆想出來的人。倘若真的成婚,她會發現顧某跟她以為的『自由的踆烏』沒半分干係,而顧某根本不知她什麼德行、什麼模樣、什麼性情、什麼喜好……彼此都滿意才叫天定良緣。但世上哪裏來這麼多話本子?」
白素點頭:「這倒是。」
不過,關於話本子她有不同看法——
「軍師肯努力,話本就會多。」
要多少,有多少。
打從知道顧池寫的故事大部分源於主公心聲,白素就成了【五行缺德】的忠實讀者,想要通過顧池這個媒介更好地了解主公。他那麼高產,少不了白素的勤勞催更。
顧池:「……」
白素看着他,他漠然看着白素。
用主公話來說,白素這行為這叫【催更】,【催更】是每一個筆者的畢生之敵!
顧池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玉佩。
這枚玉佩曾浸染着幾任主人的體溫。
他似乎想要通過這動作,找到他們僅有的些許氣息,嘆道:「白將軍想看什麼?」
「遊俠少年仗劍天涯遇紅顏知己。」
她也不是非常想看話本子。
但她想給少年顧池完整的一生。
二人回了營寨,營寨瞭望塔蹲着個耳尖的黑影,黑影一個自由落體跳了下來。
「望潮又要寫什麼?」
這人自然就是應該蹲在主帳的主公。沉棠聽到親衛說顧池被個陌生女人約出去了,雖然有白素暗中保護,但她仍有些擔心。
畢竟,顧池的仇人可是屠龍局成員。
被約出去嘎掉腰子,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