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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人臨行前,交待過我除非是救你的命,否則不可出手,還要你最好也別輕易出手,就算出手,也悠着點,不然很容易惹來那個文廟聖人的注意,那位聖人雖說如今忙着搜尋那頭太平山老猿,可他一旦快速趕來,駕臨此處,劉琮這些螻蟻還好說,我們兩個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給那魁梧漢子提到了那位聖人,尤其是「文廟」二字前綴,讓老人本就凝重的心情,愈發跌落谷底,中土神洲那座「斯文正宗」的陪祀七十二聖,哪一個是好惹的,這可不是七十二書院山主之流,再不是世俗王朝恭維的書院「聖人」,而是名副其實的儒聖!老人臉色陰沉,點頭道「性命攸關,我當然明白。」
山頂風雨更大,只是雨點就像落在一把無形油紙傘上,在兩人頭頂上方向四處濺射而去。
壯漢打了個哈欠,他其實不太明白,以主人那麼大的身份和能耐,為何要跟那個年輕人過意不去。
換成本洲南北兩端桐葉宗和玉圭宗的前幾把交椅,勉強說得通,不然就是像背劍老猿乾脆利落打殺了的大伏君子鍾魁,未來儒家某座學宮的大祭酒,也夠資格。
只可惜主人千算萬算,幾乎將整座桐葉洲都給囊括其中了,扶乩宗那邊竟然蹦出個外門雜役少年,誤打誤撞就發現了那位十二境前輩的存在,牽一髮而動全身,以至於徹底攪和了主人籌謀已久的這麼大一個精彩佈局。
難不成這個桐葉洲的氣數如此濃厚?連距離倒懸山最近的那個婆娑洲都比不過?
要知道南婆娑洲有個肩挑日月的陳老兒,按照主人的說法,在他家鄉那邊都有很大的名氣,被視為頭等勁敵之列,就連主人都說他只要身在浩然天下,是絕對打不過醇儒陳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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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頭戴芙蓉冠的年輕道士,來到了大泉南邊的邊陲小鎮,沒有走入那座狐兒鎮,只是沿着不算高的黃土城牆外,緩緩而行,伸出一隻手掌,輕輕滑過粗糙牆壁,面帶微笑。
最後他沿着官路走到臨近小鎮的客棧,裏邊生意冷清,小瘸子趴在桌上打盹,老駝背坐在帘子那邊抽旱煙,婦人坐在櫃枱後邊算賬,算來算去,讓她恨不得砸了那個算盤。
年輕道士跨過客棧門檻,眼神溫柔,輕聲呼喚着九娘九娘。
小瘸子迷迷糊糊抬起頭,有些煩,怎麼走了落魄書生,又來了個覬覦掌柜美色的年輕道士?難道天底下就沒有好看的女人了嗎?!非要來他們客棧糾纏老闆娘?
婦人抬起頭,疑惑道「小道長,我們認識?」
模樣並不出奇的年輕道士,除了那頂比較罕見的道冠,其實各方面都不惹眼,相貌普通,個子不高不低的,一身道袍也顯舊。
婦人覺得此人眼光很是奇怪,既無狐兒鎮青壯男子的那種猥褻,也無鍾魁那種讓人摸不着頭腦的痴情,就像是在跟一個久別重逢的熟人,打着招呼,可明明是看着她,卻又像是看着更遠的地方。
九娘有些不悅,在她問話之後,那個年輕道士只是笑望向自己,他眼神越來越明亮,越來越讓人心悸。
年輕道士無緣無故,淚流滿面,卻是笑問道「九娘,我們回家吧?」
不等九娘破口大罵。
那年輕道士已經擦了擦眼淚,自嘲道「是我認錯了人,見諒見諒。」
他在一張酒桌旁坐下,從袖口掏出幾粒碎銀子,拍在桌上,微笑道「都買酒了,能買幾壺就幾壺。」
客棧地處邊陲,魚龍混雜,來來往往,經常有不是善茬的羈旅行人,瘸子少年在客棧打雜這些年,見多了腦子進水的客人,也沒覺得需要他多想什麼,便拿了碎銀子說道「咱們客棧的青梅酒,分三等,若是最好的青梅酒,客官就只能買一壇……」
年輕道士不等小瘸子說完,笑道「就要一壇最好的青梅酒。」
離鄉遠遊,天大地大,與誰都不可交心,如此比聖賢還要寂寞的遊歷,不喝酒怎麼行。
他幾乎喝遍了桐葉洲的美酒劣酒。
他喜好喝酒,有個品相還湊合的養劍葫當酒壺,正好。
至於養劍葫里來歷古怪的兩把本命飛劍,毀了無妨,留下更好。
重返家鄉後,送給家族晚輩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