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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丈家坐了一會,與二老聊了會天,又看了看正在削制的孟槐皮,文舒這才告辭離開。
只是轉身之際,心裏卻在想,下次來取貨時帶些饅頭給他們吧。
為了供孫兒讀書,她付的那些定金,二老定是捨不得花用都攢起來了。她能力不大,幫不了多少,除了照顧他們生意外,也只能送些吃食,聊表心意了。
一路小跑着回家,到家時已是未時過半
眼瞅着離私熟上課已不足兩刻鐘,文舒急忙回房換了衣服,然後背起書箱就往外走,途經院子時,卻發現竊脂鳥又沒了影。
不過,這次她倒不怎麼擔心。
下晌私塾的兩節課,一節主講詩文由李夫子親自教授,一節卻是教畫藝,不同第一年入學,主修識字和廚藝,第二年的學生除了詩文不變外,在廚藝外又增設了畫。
只是因為時間關係,廚藝課和畫藝課不能同時進行,只能穿插着學習,比如這旬學廚藝,下旬學畫畫,亦或是今次學畫畫,下次學廚藝。
文舒所在的丙二班選擇的就是一旬學廚藝,一旬學畫畫,所以今天下午還是第一次上畫藝課,她心裏還是很期待的。
「叮,叮,叮。」
隨着院中懸掛的鐵片發出幾聲清脆的敲擊,課舍里七嘴八舌的討論立即靜了下來。
沒過多久,一位十八九歲,穿着襴衫的清秀小郎君夾着一幅卷進來,面對堂下十幾位小娘子,這位新晉畫藝先生,先羞紅了臉。
「見過先生。」眾小娘子齊齊褔身施禮。
「見過諸位小娘子。」小郎君連忙還禮,然後磕磕巴巴的做自我介紹:「我姓杜,名鍾,字子衡,大家可以叫我杜先生。」
做完自我介紹,這位先生便低頭展開手上帶來的畫卷,其間頭沒敢抬一下。
「念大家都是初學,這又是第一堂課,就從最簡單的桃花開始畫起。」杜先生他將自己畫的工筆桃花圖舉起,示意大家觀看。
待大家都看過之後,便又放下捲軸,提筆在一旁早就架好的畫架上開始慢慢畫了起來。一邊畫一邊講解,如何起手,如何轉彎。
說起畫來,他整個人如同變了一人一樣,身上的拘謹和羞澀慢慢被自信堅定所取待。
文舒一邊照着他所講,提筆在紙上描畫,心裏卻在想,這位杜先生怎麼瞧着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裏見過。
一旁的秦珊小娘子卻看先生看得入了神,直到文舒給了她一肘子,她才反應過來,吐了吐舌,拿筆畫了起來。
就在她們學畫的當口,同一時刻,李夫人的書房裏茶香裊裊,一位三十位左右,長相儒雅的男子正與李夫子相對而坐,言談甚歡。
「子衡作畫極有靈氣,就是人靦腆了些,人也有耐心,讓他給初學的小娘子啟蒙絕無問題。」男子道。
「我自是相信表弟的。」李夫子抿了口茶,笑着調侃:「只這般有靈氣的畫師,又是表弟愛徒,卻被我借來做啟蒙先生,豈不屈才。」
「二姐哪的話,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靦腆了,正好放你這歷練歷練。」
「不怕歷練歷練,最後把我的女學生給拐跑了。」
「那不能,要拐子衡也是被拐的那一個。」
「哈哈哈,那就拭目以待。」
他們這廂說說笑笑好不熱鬧,卻說另一頭靠近皇城的榮王府,榮王趙元儼和大理封少卿陸元丞,正在臨水的水榭里品茶觀魚。
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榮王看着面前這個年少有為卻又無甚私交的陸少卿,不明白他此番突然拜訪的來意。
陸元丞卻也在斟酌着如何開口,聽說榮王最喜歡養魚,他今日特意帶了兩尾金嘴藍尾魚來做為敲門磚。
不過光送禮還不行,凡事總得有個由頭,不然多突兀。想了想,他放下手中的玉盞,望着棋盤道:「榮王棋藝精高,清安慕名已久,今日特來請教,還望王爺不吝賜教。」
上門請教棋藝?大理寺如今這麼閒的麼?
心裏納悶歸納悶,榮王面上卻笑道:「陸少卿過獎了,若論棋藝,令尊威遠侯才是箇中高手,陸少卿何不向直接令尊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