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周至當真是感動,兩人之前素不相識,又沒有一點關係,老人這是純粹出于欣喜於見到家鄉後輩的成績,特意予以鼓勵的。
「我該如何表示感謝?」周至在真正的大家面前都是束手束腳的。
「你寫一封信吧。」乾爹說道:「不過王老很忙,回不回你就不知道了,即便回了你,你也不要做過多的打擾,他既然已經關注了你,那多出成績讓他看到,比寫一百封感謝信都有用。」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乾爹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能夠引起王老關注的成績是什麼級別。
這些成績是很容易拿得到的?!
算了懶得扯這些了,成績代表的都是過去,何況自己現在就有一項新的成績要給乾爹匯報。
將手裏的錦盒放到茶几上打開,從裏邊取出一幅捲軸:「來,看這個。」
「這是什麼?」
「古畫,從頭到尾我一個人完成的修復,四表舅只是給了現場指導,都是我動的手。」
「是嗎?誰的?」
「髡殘的。」
「喲,那是好東西啊。」
髡殘是明末清初的畫家。
善畫山水,亦工人物花卉。
山水畫主要繼承元四家傳統,構圖繁複重疊,境界幽深壯闊,筆墨沉酣蒼勁。
其中山石的披麻皴、解索皴等表現技法,多從王蒙的畫法中吸取變化而來;
而荒率蒼渾的山石結構,清澹沉着的淺絳設色,又近黃公望之法。
除了元四家,他還遠宗五代董源、巨然,近習明代董其昌、文徵明等,兼收並蓄,博採眾長。
髡殘的名字很多現代人都不知道,但是實際上他非常的出名,說起他與之齊名的幾位,大家就都熟悉了。
髡殘自號石溪、白禿、石道人,因此與另一清初畫家石濤,合稱「二石」。
又與八大山人,弘仁,石濤一起,被後世合稱為「清初四畫僧」。
髡殘非常有個性,從小聰明好學,年輕時習舉子業,常思出家為僧。二十歲時,因反抗父母強行婚配,毅然放棄舉子業,削髮為僧,到居家附近的龍山三家庵中做了和尚,取僧名石谿。
等到三十多歲時明朝滅亡,他一個和尚卻又跑了出來,參加了南明何騰蛟的反清隊伍。
抗清失敗後,避難常德桃花源,在這段時間裏參禪遊歷,體悟山川之盛,長期生活在山林澤藪之間,侶煙霞而友泉石,躑躅峰巔,留連崖畔。
又多覽書史畫作,悟道參禪,在學習傳統基礎上,重視師法自然,自謂「論畫精髓者,必多覽書史。登山寡源,方能造意」。
性格直硬,脾氣倔強,寡交遊,難於與人相合。這種強烈的個性表現在他的禪學上,是「自證自悟,如獅子獨行,不求伴侶」;表現在繪畫上,則為「一空依傍,獨張趙幟,可謂六法中豪傑」。
等到畫卷展開,乾爹一見也嘆息一聲:「髡殘也常自傲:『拙畫雖不及古人,亦不必古人可也』。現在看來,他也不是自傲,只是陳說了一項事實而已。因為實在當得起這句話。」
周至也點頭:「他是以自然淨化無垢之美,對比人生坎坷、市俗機巧,感悟出禪機畫趣,將主觀的修養、情感、性靈,與客觀的景物、人文、意境相感應、相交融,使其畫景真情切,狀物與抒情成為一體。構成一種平中出奇有重山復水;開合有序又結構嚴密;繁密而不迫塞,穩妥又富於變化的獨特風格。」
「這是你看出來的?」乾爹問道。
「啊不是,四表舅說的。」裝逼失敗,周至只好承認出處不在自己這裏。
乾爹這才點頭:「髡殘啊,最喜用渴筆、禿毫。蒼勁凝重,干而不枯,再以濃澹墨色渲染,使得筆墨交融。在情趣上郁茂蒼渾、酣暢淋漓;在情調上奇辟幽深,引人入勝;在氣韻上雄渾壯闊、縱橫蓬勃。」
「乾爹,這也是你研究出來的?」
「啊是啊。」乾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