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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夕陽如火,天泉孤坐在河邊,機械地重複着將手邊的石子丟進河裏的動作,聽着一陣陣入水聲,他的目光失神地望着河面上波瀾陣陣的倒影。
忽然,一個女子的身影出現在了那片片漣漪之中,天泉微微一怔,他下意識地搓了搓眼眸,確認此並非幻覺之後,他驚喜地轉過身去。
「小小姑娘?!」
天泉喊出了那女子的名字,他轉過身去,只見對方一襲黑袍,有些扭捏站在自己身後。
他本以為對方前兩日不告而別之後,他們便再沒有相見的機會,誰曾想到,錢小小去而復返,而且看對方的樣子,也不似前兩日那般抗拒。
天泉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些,試着問道:「小小姑娘,你是終於想通了嗎?」
兩日前,天泉曾情真意切地勸說對方棄暗投明,離開玄天教,重新回到正道一側來,曾經犯下的血債或許無法抹消,但他願意陪着對方一同將這份罪孽還清。
對此,錢小小要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但她無法答應,更無法接受這樣的好意,因為她所在意並非世人的看法,亦或者是自己的處境,而是天泉的性命。
天毒泣心一日不解,她便一日無法脫離玄天教,錢小小是個非常簡單的人,誰知要抓住了她的命脈,她便毫無反抗之力。
而她的命脈,只有天泉一人。
玄天教對她多有放縱,那是因為她一身功力承自幽雲法王,那位玄天教主對她頗為青睞,似乎想要收服她,所以不曾動用什麼過活的手段。
可是月離風則不同,這個和他背後的逍遙派一樣神秘的人物,自出現起就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對方毫無顧忌地利用天泉來威脅自己,甚至還要逼迫錢小小殺掉天泉視若父親的玉樞真人。
錢小小的確是動搖了,但她第一時間並非奔着殺人去的,她看出了月離風的可怕,所以她最終和天泉想到一塊兒去了。
「你你願不願,跟我一起回玄天教?」錢小小鼓起勇氣,問出了這樣的話。
天泉的臉色一僵,他伸出的手微微放下,面色痛苦地道:「小小姑娘,為何——為何你一定要回到那樣可怕的地方去,你究竟有什麼苦衷?」
天泉的逼問,除了讓錢小小眼眶泛紅之外,並無什麼作用,兩人一個想要勸說對方棄暗投明,一個打算拉人近墨者黑,誰也無法說服誰。
但他們的初衷卻都是好的,全都是為了對方的安危在考慮。
只不過在兩人之間,橫插了逍遙派和玄天教兩個龐然大物,錢小小萬般不舍,終究還是選擇了離開。
這一次,天泉再沒有能夠追上對方。
「道長,您一路走好。」
手裏牽着白馬的商販,笑嘻嘻地對着遠去的道長揮了揮手,回過頭來打量着面前這匹白馬,他喜不自禁,他只花了三成的錢,就買下了這樣一匹好馬,真是賺到了。
遠去的道人正是青城掌門玉樞真人,他在入蜀之前將騎乘的快馬賣掉了,他不打算走尋常道路入蜀,為求快,他打算走山路小徑,所以馬匹自然就用不上了。
青城是道門大派,香火鼎盛,玉樞真人不缺錢,所以自然不會在乎區區一點得失,他如今只想儘快回到青城派。
可是,偏就在他回蜀路上,十分巧合地遇到了攔路之人。
此人以寬大黑袍籠罩全身,不作聲響,只是遠遠地立在自己必經之路上,觀其模樣,玉樞真人心頭立刻便想到四個字,來者不善。
「未知足下何人,貧道借道此地,還請行個方便。」玉樞真人雖是蹙眉,但仍舊行了個稽首,以禮相待。
錢小小側着身子,餘光不斷地打量着玉樞真人,對方舉止動作一身正氣,的確堂堂正正的人物,又因身着道袍,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
這便是天泉的師父嗎.錢小小在心頭暗嘆,她來到此,並非真的屈服於月離風的威脅,更多的則是想要親眼看看青城掌門何許人也,此事是否還有轉圜的餘地。
玉樞真人名滿江湖,自有其獨到之處,錢小小心頭雖未能生出什麼敬佩之意,但對於此人,也是持認可態度。
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