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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墩堡底基之上是望廳房屋和燈柱軍旗,在墩堡四周還有三里多長的攔馬牆,牆外挖有壕溝,溝中應該引水,不過這附近並無水源,張瀚看到溝里放着一些削尖的木樁,尖頭朝上。
在張瀚觀察的時候,墩堡望廳里也有軍人在向外張望,這樣臨近新平堡的墩堡,駐軍應該是純粹的輜兵,人數應該是十五人左右,張瀚觀察他們的同時,這墩堡里的人也在看着他們。
張瀚揮了下手,身邊的蔣義會意,下令幾個特勤騎兵策馬向攔馬牆的方向跑去。
「止步!」墩堡上方站出一人,高聲叫道:「來者通報番號,來意,入堡的口令!」
騎馬的幾個特勤人員沒理,繼續前行,那個人又叫了幾聲,嗓音也有些變聲,叫了幾聲後,那人見毫無效果,於是敲響了手中的銅鑼。
噹噹的響聲中,墩堡下方猛然有十幾人向上奔跑,望廳的上下幾層都有射孔,明顯能看到這些人手中拿着火槍,這時有個漢子粗聲道:「再不表明來意,報出口令,我們將開火射擊!」
騎兵有一個叫道:「看不出來我們是和裕升的人?」
另一人道:「什麼鳥口令,我們就是進來弄些補給,我身後可是參謀司的孫大人。」
「管你娘的什麼孫大人!」墩堡里的聲音變得暴烈起來,那人叫道:「再敢前行一步,堡中有虎墩炮和佛郎機炮,你們來試試!」
仿佛是為了印證這句話,墩堡里一個輜兵扣動了扳機,在幾個騎兵頭上放了一槍。
相隔不過幾十步,鉛子就在各人頭上飛掠而過,仿佛能聽到聲響,幾個特勤隊員臉色都變了,他們不敢再繼續向前,眼前也是壕溝和攔馬牆,原本也沒有辦法再往前走了。
壕溝和攔馬牆中間有蜿蜒的小道,可以過人和小車,用來給墩堡里運送補給,在這種小路上也有陷阱,外人不知道坑在哪兒,很容易就觸動機關掉落下去,坑裏定然是削尖的木樁在等着,一落下就必死無疑。
「大人,」蔣義道:「要不要表明身份進墩堡看看?」
「不必了。」張瀚含笑道:「我就是要看輜兵守的怎樣,現在看來他們沒白訓練,這樣守幾個月,能經歷些實戰,裏頭就有不少人能挑成戰兵。進墩堡也無非看他們吃什麼和住的怎樣,沒有太大意思,軍政官的活我就不搶了。再者說,我也不知道口令,如果這個守墩官真的執行條例,沒有口令我也不讓進,那可就真難堪了。」
在張瀚的體系之下,沒有口令沒準他這個最高主官也進不去,這也是沒準的事,而且張瀚也鼓勵這樣的盡忠職守,他曾經幾次叫人宣傳,諸如在營門口被哨兵堵回,沒口令進不了軍營這一類的小故事,一方面叫士兵感覺親近,對他這個主官沒有太多畏懼感,另一方面當然是宣揚軍紀的重要性,如果自己出頭壞規矩,那就成了自己打自己臉了。
湯若望等人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大明的軍人是怎麼守備堡壘的,他們眼前是設計巧妙的小型防禦工事,堡中也是火繩槍和小型火炮,軍人明顯訓練有素,這一群歐洲來的教士臉上都露出敬佩之色,來自普魯士公國的弗雷德里克道:「以前有不少教士傳言說明國的軍人缺乏訓練和榮譽感,現在看來,明國的軍人也很強悍,不在歐洲職業軍人之下。」
湯若望道:「那是你剛來不久,南方明軍確實是疏於訓練,北方明軍才是大明的精銳,他們要負責防禦蠻夷的入侵,常年都有戰事。」
「漫長的邊境線外都是兇殘的蠻夷。」一個年輕的教士畫了個十字,感嘆道:「大明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國家,是他們防禦了蠻夷,使更多的國度免受侵害。」
「這個張大人似乎在主動向蠻夷發起進攻。」弗雷德里克道:「我想也是,光憑防禦是消滅不了敵人的。大明是一個文明國度,可惜它的軍隊太重於防禦,進取心過於不足,這個張大人還真是異類。」
弗雷德里克的神色還是有些驕傲,他來自普魯士,現在已經是一個陸軍強國,數十年後,普魯士公國屢敗強敵,成為歐洲首屈一指的陸軍強國。
「希望各位能一展所長。」湯若望一臉嚴肅的道:「戰場上也要保護好自己,雖然我們只操、弄火器,但一樣危險。」
「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