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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克流放當曰,胡舟與陸依依就站在之前新東方書院的位置。被一把火燒了,胡舟曾想過救下門頭牌匾,後來作罷了。
看着城頭雲邊二字,陸依依一時百感交集,輕聲道:「浮生的事,不是沒能定了他的罪嗎?」
與向他打招呼的舊鄰微笑回應,胡舟心不在焉道:「許是報應吧,不過天理昭昭,是他罪有應得。」
陸依依沒說話。
胡舟微笑換了其他話題,「以前請你留下,是說說不定能看他認罪伏法,結果差強人意。你今後如何打算?」
做了一輩子生意閱人無數的王掌柜一眼便看出陸依依女扮男裝,是以起初他向胡舟露出些男人都懂的笑容。然後他還是沒忍住,跑過來送了兩塊剛烙的燒餅。湊近了又是與胡舟一陣擠眉弄眼。言語中還有些羨慕,說他那倆兒子如今還沒着沒落。
接過燒餅,遞給陸依依一塊,胡舟笑言吃人家的嘴短,他一定將事情放在心上。王掌柜又閒聊幾句,鋪中有了生意,便匆忙跑回去。
胡舟吹冷了餅,滿足的咬了一口,說道:「要不還是留下?」
陸依依想也沒想便點頭。
於是胡舟滿意笑笑。
「我在狀告無門時,曾在綠柳墳前起誓,如果誰能替她報了仇,我便以身相許,若是對方嫌棄我曾是妓館女子的身份,我便一輩子給他做牛做馬……」輕輕咬了一口燒餅,陸依依含糊不清道。
「你說什麼?」胡舟突然問道。
「我說我曾在綠柳墳前起誓……」
「不是這句,前一句。」
陸依依認真想了想:「浮生的事,不是沒能定了他的罪嗎,這句?」
胡舟連忙咽了口中燒餅,說道:「我找了其他法子,定了他的罪。」
陸依依:「……」
當晚,牧千拉着他喝了很多酒。他喝醉了,胡舟仍是只喝了半壇。一切盡在不言中。
霞光淘寶的生意越來越好,付貴已經在着手落實分鋪的事情了。
後來又有書生拿着得意的詩篇來換銀子。
李執齜了齜牙,到底還是沒說話。屋內放下茶杯的胡舟,掃了眼劉乾遞過的詩句,說一百首一兩銀子,有多少收多少。
氣的書生一把搶過紙張,頃刻撕得粉碎。以致後來李執想着悄悄拼起來都沒能成功。
然後那位書生出了霞光淘寶,轉身便寫了一篇諷刺霞光東家掌柜目不識丁、有眼無珠的文章,行文之流暢讓胡舟覺得,他寫文章比寫詩強的太多。如果他起初拿來的是這篇文章,胡舟還是願意花些銀子的。也因為這樣,更新了胡舟寧得罪小人,不得罪文人的信念。
之後處理這件事也不算太難,胡舟讓李執找到一位先前賣過詩篇給霞光淘寶的書生,花一百兩,買一篇歌頌雲邊為主題的定製詩。
說不算太難是因為,胡舟這邊拿出一百兩銀子不難,書生寫詩的時候卻是絞盡腦汁了。
拿到詩篇之後,就直接張貼在了霞光淘寶門口。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非要說有,就是經過這一出後霞光淘寶生意好到需要開設分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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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克的事雖塵埃落定,但沈笠的復仇之火才剛剛開始燃燒,只是他一時沒有找到報復的對象。他甚至不能確定,一雙兒女之間,到底有沒有苟且之事。
徐家他恨嗎?恨。但他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結果,否則事情暴露出來,徐沈兩家名譽掃地是一回事,沈媚與沈克眼下絕無生的可能。
至於沈笠與安朝恩達成了什麼協議,包括九房郭主事在內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關於那曰船上的事情,所有司役都絕口不提,連私下相互之間的閒談也是沒有。
沈笠很快找到了他怒火傾瀉的對象,金錢幫。
是以罰了認罪銀,在可判可不判邊緣的穆子民,畢竟明鏡司司役沒帶回來任何的贓物,但依舊被判了入獄三載。說沒有沈笠從中影響是不可能的。
這只是沈笠針對金錢幫並不明顯的第一步而已。
關於沈克的事,胡舟的收穫顯然不僅是舒了心中鬱氣如此簡單。
比方原本心如死灰,要隻身離開故土的可悲女子,如今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