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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張被腐蝕過,帶着死人氣的臉是什麼時候在的,但我確信,這傢伙來者不善,因為我看到他鑽在草叢裏,眼神直勾勾盯着我們,有敵意,有冰冷,這種感覺並不好,我們對望着足有一段時間,那怪人先動了,在他上半身從草堆起來時,我注意到他穿着一件對襟青色短衫,短衫領口為黑底,上有彎彎曲曲的紅色刺繡,遠看倒像是楚國的漆畫配色。
瞧着他的穿着,我意識到那怪人不是野人,而是住在大山里與世隔絕的人,像《世外桃源》裏的那些村民一樣。
不過沒想到的是他就這樣沒有任何動作地跑了,但我感覺他不是那種野獸放棄捕獵的離開。我看着他奇怪的身影消失在幽深的林子中,突然覺得他可能是一個報信的小鬼,即將給我們帶來腥風血雨。
我的心開始隱隱不安,這種感覺像在自己床上見到了一條蜈蚣,它雖跑了,可你會覺得這床毛毛的,不能再睡人了。
小道士也有同樣的觀點,他說憑那怪人的穿着,像是大山裏的蠻人,我們如今在此,他一定把我們當成了外敵,如果我們不趁早離開,可能會有無法預知的危險靠近。所以他催我們起身,不要待在這片沒有任何遮擋的地帶。
事實上,我對蠻人這個稱呼並沒有多大的了解,寶財倒是懂得多,他輕聲向我解釋道:「公子,蠻人該是我們那時代的苗人!」
聞言,我恍然大悟,暗想:難怪我看他的穿着總覺得特別,原來是苗人。這一想,我突然想到了什麼要點,忙道:「苗人!是苗人!」
寶財被我這一叫,莫名其妙看着我道:「是,苗人,怎麼了?」
我說:「你還記得流花和鐵牛嗎?他們嘴裏一直說的先人……」
寶財不知道我要表達什麼,疑惑看着我。
我道:「剛才那苗人會不會是流花和鐵牛的先人?」我大膽假設,心裏有一種抽絲剝繭後的興奮。
寶財道:「苗人多了,哪那麼巧……」
其實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答案,我也並不十分確定,不過按照我們當時出事的地點和如今的所在地對照,該是差不多的地方,而鐵牛說他們住在大山里,是沒有漢化的生苗,那剛才的怪臉苗人真有可能是流花他們的先人。但有一點無法解釋,我們現在所去的是當時七個盜墓賊進去的楚墓,按正常來說,不應該碰上流花和鐵牛的祖先,除非這兩個墓本就在同一片區域!
我這樣想着,心想這個結論來得太奇怪,我腦子很混亂,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把剛才的苗人和鐵牛的祖先結合在一塊,但就是有這樣強烈的預感。
我全神貫注想着,寶財在我面前晃了晃手,道:「公子,別想了……無論他們是誰,和我們都沒關係,不過……我們再不離開,可能就有關係了。」
我看着寶財一副憂慮不安的樣子,心想也是,畢竟對他們而言我們是陌生的外來者。另外,如果我的假設是正確的,那麼剛才的苗人必然知道楚墓的存在。他們生活在這裏的原因,可能就是為了守護自己敬仰的先人。這讓我想起了在溪水裏見到的人像石雕,我暗想:它們會否是苗人所做?而那些迷人心智的花,是不是用來嚇退前去古墓的人?
一切謎團在心裏翻攪,這會兒那張怪臉在腦海里隱隱浮現,想起來總覺得瘮得慌。沒過多久,我們就踏上了穿林子的路。現在的天已經黯淡下來,變成了一種神秘的幽藍色,我從現代帶來的單車燈也不敢再用了,因為萬一到了楚墓,沒有任何光線,到時候真得玩摸瞎子了。
邊走着,小道士憂心忡忡的,我問他怎麼了,他說沒想到會在這地方碰上蠻人。我看着他的模樣似乎有點忌憚,忙問道:「這蠻人很厲害嗎?」
小道士訝異道:「封兄不知道蠻人的厲害嗎?」
我被他這一問,顯得有點尷尬,因為在我們那時代,苗族兄弟姐妹已經和我們成了一個大家庭了,哪裏還說厲害不厲害的,我曾經還跑去過苗鄉旅遊,對苗族的印象還不錯。
小道士看我沒說話,一臉疑惑問我道:「封流兄,你適才看到那人的臉了吧?」
我說是,那臉太奇怪了,小道士說:「那你們沒注意他的後腦勺嗎?」
我和寶財皆搖了搖頭,問怪面人的後腦怎麼了,小道士一臉凝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