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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舞把車開得飛馳電掣,路上經過紅綠燈路口時,看到好幾次咔擦閃過的白光。www.yibigЕ.com
直到遠遠已經能看到鹽淞江碼頭的輪廓時,蘇舞這才重重踩下剎車,輪胎摩擦着地面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鹽淞江碼頭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被廢棄,因為離城區偏遠,再加上空氣污染嚴重,土質惡劣,沙灘上到處都是散發着惡臭的漂浮物,所以這幾年極少有人在這裏出現。
蘇舞下車後轉了一圈,果然在不遠處找到一個灰撲撲、陳舊不堪的公用電話亭。
幸好這個電話亭還能使用,何管家給的車子裏又被她翻出了幾個硬幣,否則一直被軟禁在墨家的蘇舞,真可謂是身無分文。
電話很快被接通,蘇舞根本沒空聽對面人說了什麼,用急速喘息的語調說道:「我……我在鹽淞江碼頭附近看到幾個男人鬼鬼祟祟進到廢棄的倉庫里,他……他們的身上帶着槍,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打電話報警了。對不起,我……我要掛了,我還不想死!」
蘇舞說完,不等對方問話,迅速掛下電話,目光幽沉的盯着幾公里外,思索了片刻,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可是,同一個號碼連播了三遍,卻統統被人毫不留情地掐斷。
蘇舞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隨即換了個號碼重新撥出去,這一次電話很快被接通。
「小舞。」電話里傳來男子渾厚低沉的聲音。
熟悉的語氣和音調,讓蘇舞鼻子一酸,眼淚再也忍不住,撲簌簌掉了下來:「哥……」
如果說這世上有讓蘇舞最信任最依賴的親人,那並不是她的親生父親或爺爺,而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媽媽再嫁後與她牽連在一起的繼父沈浩天和便宜哥哥沈謙。
前一世,知道自己被墨晟澤強行禁錮後,唯有哥哥沈謙不惜賠上沈家所有的家產也要救她出去。但最終卻陰差陽錯,落得個鋃鐺入獄的下場。
當年這件事也是讓她對墨晟澤恨之入骨的原因之一,可如今想來,當時哥哥和墨家強硬槓上的那麼多巧合,又哪是一句陰差陽錯可以解釋的。推波助瀾的段景琰,火上澆油的蘇瑩,哪一個又不是沈家敗落的幕後黑手。
「小舞,發生什麼事了?」電話里傳來男子焦急得聲音,「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告訴哥哥!」
「不是。」蘇舞連忙忍下哭泣的衝動,用有些哽咽的聲音道,「哥哥,雲馨被人綁架了,在鹽淞江碼頭這邊。綁架她的是些無惡不作的亡命之徒,他們想要利用手上的人質和警方談條件,手上早已沾過無數條人命。就算警察來了,我也怕雲馨她們會無法獲救。」
「我馬上帶人去鹽淞江碼頭,警方那邊我也會找人聯繫。」沈謙幾乎是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道,話音剛落,聽筒中傳來一個模糊的聲音,沈謙卻突然呼吸一促,厲聲道,「小舞,你是不是已經在鹽淞江碼頭了?不許亂來,馬上離開,聽到沒有?」
「哥,你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蘇舞低聲道,「你來的時候記得帶上醫務人員,我絕不能讓雲馨出事。」
「好……」電話那頭沈謙似是鬆了口氣,蘇舞正要掛上電話,那邊卻又傳來一個模糊遙遠的聲音,很快聽筒中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
緊接着一個溫潤清朗,帶着如春日陽光下溪流般潺潺暖意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小舞,你是不是在鹽淞江碼頭?」
蘇舞聽到這個聲音如遭雷擊,整個人僵硬立在原地,幾乎握不住手裏的機器。
「段……景……琰……」她仿佛夢囈般輕輕吐出這三個字,渾身上下,幾乎連心臟都因為劇痛在顫抖。
段景琰似乎走遠了一點,壓低聲音道:「小舞,你怎麼離開的墨家?墨晟澤放你出來了嗎?」
蘇舞緊緊咬着下唇,直到疼痛和血腥味絲絲傳來,才讓她清醒。
「傻丫頭,為什麼總是那麼倔強呢?」段景琰輕柔嘆息着,話語中仿佛帶着說不盡的無奈和寵溺,「相信我,我一定會幫你把雲馨平安救出來,乖乖離開那裏找個咖啡廳,等着我,好嗎?」
蘇舞「啪」一聲掛斷電話,並迅速將手機電源切斷。
她走出電話亭,深深呼吸着空氣中腐爛腥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