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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上弦貳的戰場,杜蘭和繼國緣一討論了一些問題,其實無外乎於智與慧。
雖然智慧經常被人放在一起講,但這兩者還是有不同的。智是智力,是可以通過學習和技巧而提升的。慧是慧根,是天生的,求不來。
此時戰場中的眾人都屬於智力層面的較量,幾個獵鬼者都是努力後掌握的力量,所以極限就是賭上自己的健康換取一次性的超越之力。而最高境界就是斑紋戰士,直接透支生命來換取力量,那是智力的極限。
而慧的代表自然是繼國緣一,那悟性,那慧根,根本是深不可測,他是所有呼吸的源點,是斑紋的起始,也是影響整個人鬼戰爭的英雄,就算是數百年後的今天依舊宛如替身一樣活在每個獵鬼者的身後。
但香奈惠的存在證明了智力是可以隨着技巧的提升而提升的,除了杜蘭之外提升智力的東西自然就是科學了。所以杜蘭說可以用技術實現深奧的通透世界絕對不是誇大其詞。唯一的問題是技術需要樣本的積累,足夠的樣本數量才能讓科技發現規律,這點卻並不是杜蘭能做主的,得看鬼舞辻無慘。
繼國緣一也不懷疑技術的強大,他只懷疑鬼舞辻無慘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多血。幫人變鬼,是需要血的,就算是鬼祖,一億隻鬼也是為難他了。過去一千年裏他製造的鬼估計也就三百多,其中還不乏造出來後被他自己殺掉的。
鬼祖造鬼的高峰是在江戶時代,當時他剛被繼國緣一砍出心理陰影,所以開始組建十二鬼月,並且放任這些鬼去禍害別人,整個江戶時代都是鬼佔據絕對的優勢,獵鬼者只能用生命為代價和鬼鬥爭。
度過了明治時代後,來到大正時代,鬼的數量基本穩定在三位數,但大部分鬼都只是小鬼,都是那種被抓起來送到訓練場的水平。
總之鬼的數量嚴重不足,不足以讓科技總結出鬼的規律。
「雖然鬼的規律沒有總結出來,但鬼舞辻無慘的心路歷程還是很清楚的。最開始他造鬼算是尋找夥伴吧,到了後來就是直接製造工具人了。而分水嶺就是你的出現。」
繼國緣一表示這怪自己麼?他又沒有強迫鬼祖去做事:「鬼舞辻無慘心思深沉,我看不懂他。法師難道懂他?」
「懂,他是矛盾體,是不被社會容納的存在,有先進性,也有落後性。」
繼國緣一表示法師說話還真是滴水不漏:「話都被你說了,怎麼說都對。」戰場並不需要操心,所以繼國緣一倒是想要聽聽法師對鬼祖的評價,可惜法師一開口就是老辯證法了,那叫一個正面反面全包,讓繼國緣一很不習慣。因為繼國緣一覺得鬼祖就是個壞人,哪有先進性,可他也知道法師既然這麼說,肯定能講出很多道理。
「好吧,既然你不想聽就算了。不過有一點還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鬼祖的實力只存在於智力之上,他並沒有慧根。如果沒有血鬼術的話,他就是個普通的老頑固,雖然他說自己脫離了低級趣味,但也只是他自以為是,其實他沒有慧根所以很可悲。直到你出現,讓他知道了自己智力的極限,所以他想要依靠藍色彼岸花來克服陽光,成就完美。但這些行為代表了他根本沒意識不到真正的致命問題。」
「你這麼說的話,其他的鬼何嘗不是如此呢?我的哥哥,還有那位上弦叄,他們都智力有限卻走歪門邪道的人。他們也沒有意識到真正的問題?」
「是啊,致命問題是『機心』。」
「《莊子》,功利機巧,必忘夫人之心。」繼國緣一竟然立刻就想到了『機心』的出處。雖然是大家族沒用的庶子,但怎麼也是接受過教育的,對大海對面的古籍也是學習過的:「這個故事是說有個老人挖了個渠把河水引入井中,再用木桶從井裏打水去田裏澆灌。這個時候有人就對老人說為什麼不用水車?老人譏笑對方,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就是說使用機械的人心中都是有投機取巧的想法,這種想法是不可取的,為了杜絕投機取巧的想法,就不應該使用機器。」繼國緣一的學問倒是沒有辱沒他貴族的出身:「只是法師,現在可是工業時代了,每個人都在使用機器。」
「所以才說大道廢而仁出,仁廢而義出,義廢而禮出,禮廢而法出,法廢而機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