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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嗓音沙啞同時被很多人當成神經病的趙甲第茫然走向玻璃窗前,坐在地上,望着沒什麼看頭的灰濛濛天空。()怔怔坐了一個鐘頭,劉欣輕聲道:「走,就當她出去散心了。」
趙甲第霍然起身,跟劉欣一同離開,兩人身上都已沒煙,趙甲第着急出門,褲袋裏只剩下零錢,劉欣也好不到哪裏去,錢包不知道是沒帶還是丟了,高速路收費還幸虧車上平時隨手丟下的幾張錢,這時候兩人只拼湊出二十來塊,只能買兩包七塊錢的紅雙喜,加上一人一瓶礦泉水,就身無分文。劉欣新買了輛奔馳glk,白sè的,當初看《非誠勿擾2》看到這個型號,還真就跑去拍攝地三亞鳥巢度假村閉關了個把月,度假村是個安吉浙商辦的,劉欣神通廣大,住在丹頂鶴區,白吃白喝,沒掏一分錢,當時劉欣剛勾搭了個良家,裴洛神則拉上閨蜜季節,很讓劉欣有面子,glk是托三亞一隻地頭蛇買的,掛的都是那邊的牌子,度假期間沒怎麼用,回來的時候就晾在那裏,沒料到做東道主的那名安吉浙商鐵了心送佛送到西,專門請人把車子開到杭州送還劉欣,這個人情其實耗錢不多,但連出名沒心沒肺的劉欣都記下了,社會上摸爬滾打,可不就是如此絞盡腦汁去像蜘蛛般織網。劉欣清楚記得走索橋的時候,他那個姐惡作劇地拼命搖晃,小橋跌盪厲害,連他都嚇到,別說季節和他的新歡了。劉欣看上去玩世不恭,做人沒個底線,可不意味着劉公子沒有想好好珍惜的人和事,越是對很多規則無所顧忌,就越是對真正在意的格外小心翼翼。
劉欣回去的時候開車龜速,瞥了眼副駕駛席上一根接一根抽煙的趙甲第,出了機場似乎就沒什麼悲慟情緒,安靜而平穩,只是膝蓋上掉了許多煙灰。
機場內某個角落,一個女人蜷縮靠着牆壁,被那隻拉杆箱擋着。一向膽大包天的她,就躲在這小小世界裏,哭花了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她突然笑了,握緊拳頭揮舞了一通。
劉欣灌了口水,輕聲重複了一句口頭禪:「到底是鬧哪樣啊。」
回到杭州,趙甲第在小區樓下對劉欣說道:「謝了。」
劉欣擺擺手。趙甲第回到房子裏,躡手躡腳,都凌晨兩點多了,拿手機照亮到了主臥,躺在黑暗中,睜大眼睛。王半斤應該和小果兒同床睡在隔壁,可別打架。不知何時睡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趙甲第起床後出了房間,輕輕推開隔壁臥室房門,王半斤還在睡懶覺,又是習慣xing的乾坤大挪移,橫躺着床,一雙腳都出了床沿,天曉得她怎麼能夠睡得舒坦,小果兒應該最可憐,兩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趙甲第沒打算喊醒王半斤,隨便洗漱後悄悄出門,依然是騎着自行車去上班,中途在路邊攤買了份早餐,到發省改委大樓時間剛好踩點,他一出現,辦公室氣氛瞬間詭異起來,大叔陳堅笑而不語,大大咧咧的熙鳳姐戚玉霞似乎都不敢再拿這個新人開玩笑,最尷尬的則是朱萍和周瑩這對潛意識中將趙甲第視作假想敵的師徒,她們本來就欠趙甲第一份大人情,唯獨錢老姿態照舊,該讓趙甲第打雜就打雜,該教訓就教訓。中午在食堂,消息靈通的齊樹根又跑來蹭飯,擠在趙甲第身邊,一臉壞笑。幾乎整座食堂都在盯着趙甲第,這個僅僅是頂着國考第一帽子進入體制的年輕人,可真藏得住事情啊。趙甲第默默吃完飯,中午休息時間跟齊樹根坐在人煙稀少的一段樓梯口抽煙,齊樹根打趣道:「都說踩到狗屎碰到了萬里挑一的白富美,那是少數人的童話和傳奇。與身邊不那麼漂亮不那麼賢惠,有小刁蠻有小撒嬌有小心眼,卻願意陪自己吃苦一直白頭到老的姑娘,這才是美好的青chun和動人的生活。再看看你,瓜地挑瓜,挑得眼花,我呢,瓜地找桃,一個沒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我到現在還是處男呢。」
趙甲第笑道:「要不帶你去環球一號?這個錢我出,但你拿到的紅包分我一半。」
齊樹根無奈道:「嚴打,你就不怕被抓?到時候咱們光腚跑路?比誰跑得快?cāo,記起來了,你是你們學校五千米和一萬米長跑的記錄保持者,要不是雜誌上寫,我還真不知道。我弟現在逢人就說你是他師父,連他爺爺外公兩大家子人都知道有你這麼號五好青年,鶯子偷偷買了幾本以前從不碰的財經報紙,結果讓我修電腦的時候,被我不小心翻出來了,小妮子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還打死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