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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長江東流水,英雄在滾,美人在滾,滾就滾。趙甲第貓腰進了帳篷,看到蔡姨很穿戴整齊,簡直比平時還要端莊優雅三四分,一時間有些失落,心想這跟預想中的劇本有點出入啊,帳篷里有兩個簡易睡袋,蔡言芝指了指其中一個,趙甲第嘆息着鑽進去,農村晝夜溫差大,晚上尤其清涼,何況是山巔這望天坪,等趙甲第進了睡袋,蔡言芝輕聲道:「這座山有個傳說,如果誰能在山上找到一種草,就可以得到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小時候學校里chun游來這裏爬山和採茶,結果我就偷偷找了大半天,跟做賊一樣。」趙甲第很難想像當年扎着馬尾辮的未來女王像一般青蔥女孩的神態姿容,很難很難想像,說不定課堂上答錯題目會臉紅,收到蹩腳情會懊惱?看到好學生們登上主席台拿獎會羨慕?對她的將來會感到迷茫困惑?是否會受了委屈就在角落躲起來?是否一樣輕舞飛揚歡聲笑語地玩過跳皮筋滾鐵環?有沒有跟同桌男同學划過三八線,做過兒時被看作威風八面的小組長課代表?
於是趙甲第輕聲道:「那多半是被你找到了。」時至今ri,當年的花季少女,已經成長為楊青帝龐大黑金帝國的接班人,被長了一張笑眯眯狐狸臉的陳紅熊暗戀了十來年,被宋懷海這樣的城府男人當作最佳的結婚對象,往來無白丁,與她席間談笑的都是巨商梟雄。所以如果蔡言芝說當年找到了傳說中的草,趙甲第一點都不懷疑。
蔡言芝笑道:「沒呢,那都是騙人的。」
趙甲第只探出一顆腦袋,扭了扭還不習慣的小睡袋,柔聲道說不定那些肯去找的人,就被當作找到了。蔡言芝沉默了一下,自嘲道誰知道呢。趙甲第側過身,昏暗中凝視着她的模糊側臉,突然想起前段時間看柏楊讀三國上面的一個典故,說河南有人獻媚劉備,送了一支三尺高的玉人,劉備就把玉人放在玉質柔肌態媚容冶的三國著名美人甘夫人身邊,讓她脫去衣裳,據說分不清誰是美人誰是玉人。趙甲第壞笑着感慨這也他媽的太有情調了,難怪孫尚香會喜歡上這麼個大叔。蔡言芝聽到聲音轉過頭,看着傻笑的趙甲第,知道八成沒什麼好事。兩眼放空的趙甲第沒察覺蔡姨的秋水眸子早已經洞若觀火,下意識伸手抹了抹嘴,樂呵樂呵,歡樂了半天,才發現蔡姨一臉玩味笑意,在安徽霞坑鎮,被踹一腳無非是進了田裏,這裏被踹,可就要下山了,趙甲第趕緊收斂心神,儘量道貌岸然一些,卻不敢胡亂轉移話題,閉嘴不言。蔡言芝問道你入黨了?趙甲第點頭道六七年團費沒白交啊。蔡言芝重新望着敞篷上方,輕聲道其實我也是黨員,當初楊青帝本意是讓我從事個正常點的職業,做點稍微文雅沒那麼銅臭的小生意,說不定還會加入九三學社或者西泠印社。趙甲第問了個白痴問題,不是西冷印社?蔡言芝無奈道是西泠,你怎麼修的身,就這樣,還要去治國平天下?趙甲第哈哈笑道大行不顧細謹,姨你可別跟我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那套。蔡言芝一笑置之,沒有跟趙甲第較真,似乎覺得太煞風景。趙甲第見她不說話,就自娛自樂道舉頭望明月,低頭思入黨。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加入黨。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推薦我入黨。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齊入黨。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入黨……蔡言芝聽着趙甲第在那裏糟蹋詩詞的念叨,感到好笑,怎麼還跟一肚子憤青的孩子一樣。孩子?蔡言芝有點失神,在běi jing那邊,她自己那個原本跟趙太祖涇渭分明楚河漢界的圈子有意無意開始產生交集,類似資源共享,因為如此,蔡言芝才得以與王家老太爺有一席談話,除此之外,還跟楊豐這類以前只聞其名的紅sè子弟坐在同一張桌上,當時,不僅楊豐,連那個在兩百名省委記省長、zhong yāng國家機關部長後備幹部梯隊中序列超前的陳靖都坐到了一起,兩位出身截然不同的男人價值觀世界觀也情理之中的天壤之別,對他們嘴中的小八兩的評價也奇妙,楊豐說這侄子有悟xing,陳靖說有韌xing,明顯兩個大叔都給予了極高的期望值,蔡言芝對這些不感興趣,趙甲第身上真正讓她動心的閃光點,是兩樣很多人看不到或者說看到了也嗤之以鼻的東西,叫做良心和靜氣。這個世道,富有帶不來素質,家境優渥帶不來善良,越有錢越怕沒錢,這個獨佔大量優質社會資源的圈裏人,往往體現出與財富匹配的城府和yin沉,身處圈內的蔡言芝看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