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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綰的八百里加急傳到了長安,劉啟手中撰着衛綰的奏章光着腳在承明殿裏面不停的踱着步子。
地龍里竄進來的熱氣將承明殿熏得溫暖如春,殿裏的幾盆花木綠葉紅花奼紫嫣紅。劉啟的心裏卻冷的像是一塊冰,衛綰的奏章將靈武的慘狀描繪的淋漓盡致。
「臣嘗聞秦趙長平一戰有屍山血河之慘烈,今之靈武有過之而無不及。城巒之上鮮血凝冰幾達數寸,溝壑之屍層層疊疊不知幾行。漢軍各營戰損過半,無兵不傷無人不哀。匈奴悍卒焦屍遍野,狼犬不願啖之。
雲侯麾下精壯之士戰死者十之六七,骨灰之壇累積數車,鐵石心腸亦不忍觀之。敵之悍勇世所罕見,寒風之中披髮赤膊鼓譟登城,長劍入腹扔死戰不休,即便劈肩刺股猶自不降。從軍三十載未見如此勇烈之軍,未嘗如此壯哉之役。臣萬死率羽林之勇士……」
洋洋灑灑上千字,字字凝血句句藏魂。劉啟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五千羽林兩個時辰便戰損過半。雲嘯憑藉那些隴右殘軍還有屯軍士卒是怎麼支持了二十天的。
周亞夫、竇嬰。他們都是知兵之人,居然還說什麼聲東擊西。什麼就遠不及,若不是雲嘯這小子死頂在那裏。恐怕匈奴人已經攻破靈武,兵鋒直逼長安了。這兩個人打的是什麼算盤,是簡單的黨爭還是有其他的陰謀。
劉啟的腦子裏翻來覆去的想着各種的可能,竇嬰是自己的表弟。如何處置那要看太后的面子,周亞夫就是劉家養的一條看家狗。現在居然有了別樣的心思,從私自與太子聯姻到掣肘支援靈武。看起來這條看家狗要不得了,是該下手清理一下太子留下的餘孽了。
長樂宮,劉啟親自將衛綰的奏章一字一句的讀給太后聽。
「娘,這周亞夫與竇嬰都是做過大將軍的人。靈武這個樣子,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居然還跟朕說什麼聲東擊西,什麼靈武雄關堅城這樣的屁話。他們是真看不出來匈奴人的用心,還是另外有什麼打算。
這個周亞夫、竇嬰從私自與太子聯姻開始。朕便觀之他們兩個有異心,周亞夫只不過是臣子,朕自然處置得。不過竇嬰始終的您娘家人,也是朕的表弟。娘,您說朕該拿這個竇嬰怎麼辦?」
「這個竇嬰啊真是讓老身不省心,不過既然皇帝說了。老身自然會以家法治他,國家國家這國也不外乎就是家。至於這個周亞夫,一定要嚴辦。不過他終究是當過太尉的人,掌過兵現在又是丞相。治這樣的人,要徐徐圖之。網羅罪證一舉擒之,否則會有禍事發生。」
太后護短的意思明顯,竇嬰只是由太后用家法處置。而走狗周亞夫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一句話便讓這隻家犬變成喪家犬。
「雲家的小子在靈武打的那麼苦,皇帝應該降旨褒獎。不能讓人寒了心,冰天雪地的跟匈奴人打仗。血在地上都凍了幾寸厚,也真難為這孩子了。」
太后可能是覺得這件事情處理的過於護短,連忙將話題扯到了雲嘯的身上。
「娘,這件事情我還沒跟您說。他和南宮的事情您是知道的,這次朕聽了周亞夫和竇嬰的話沒有派出援軍支援雲嘯。是南宮,偷偷的拿了朕的兵符調衛綰率五千羽林去救他的情郎。
儘管是於理不合,但這也算是歪打正着。衛綰的奏章上說,若是他晚到一日恐怕靈武就要陷落。一旦靈武陷落,匈奴騎兵便縱橫無忌。長安城這樣的空虛,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朕想想都覺得後怕。」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這不是跟戰國時候竊符救趙的故事差不多麼。南宮這丫頭為了這小情郎還真豁得出去,不過皇帝你好像忽略了。只是南宮是做不成這樣的事情的。
她出不了宮,是誰拿着虎符是調的衛綰。只有虎符而無旨意節仗,這於禮制不合。衛綰也帶着兵去了,皇帝就不認為這裏面有什麼別的東西麼?」
劉啟猛然一驚,自己的確忽略了這一條。經太后提醒,這才警醒過來。
「娘,您的意思是……」
「虧你還自詡聰明,竇嬰與周亞夫是一黨。難道你的那個王美人就沒有黨了?老身看,南宮的事情多半還是出於你那個王美人的主使,至少是縱容。按照年齡上看,她的小彘兒雖然小了些。不過也是皇位的理想人選。你要多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