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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我們聽着。」張知星擺出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方運輕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眾人本以為他要說出批評之語,都想看看顏域空如何反應。
「非要說這首詩有什麼瑕疵,那就是,此次是送春文會,他的這首詩卻像是迎春,不妥,有瑕疵!」
方運一說完,笑聲此起彼伏,顏域空笑得最開心。
張知星怒道:「這哪裏是挑錯,完全是在敷衍!這首詩的詩題規定是『春』,而並非是『送春』,送春是文會不是詩題。你要認真說此詩的缺點,否則等於藐視本文會!」
「是啊,太藐視我們這些老學子了,不行,一定要批評!」
「必須下重口,這種所謂瑕疵根本就是隔靴搔癢!」
連一些新學子都覺得方運是在維護顏域空。
方運露出為難之色,道:「這樣做不好吧,我已經挑出了瑕疵,不能繼續挑了。張知星,你在文會上一手遮天,小心我向崇文院的先生們告狀!」
「告狀?隨你,但在告狀之前,你必須把顏域空的錯給我挑出來!」張知星理直氣壯。
眾人越發覺得有趣,老學子把虛聖逼到這份兒上,以後可見不到了,於是眾人起鬨,要求方運不能避重就輕,必須給文會一個交代。
連一些新學子也跟着起鬨,全場的氣氛極為熱鬧,越發符合這個文會的目的,大家都是來玩的,堂堂虛聖都不擺架子,自己更要玩的開心。
方運無奈搖頭,道:「沒辦法,這就怪不得我了,我可真說了!」
「快說!」張知星笑道。
笑聲漸消,眾人看着方運。
方運輕咳一聲,道:「這首詩。本身說不上什麼瑕疵,問題在於,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前兩句是『春水春池滿。春時春草生』,春時春草生完全可以算得上佳句,樸素又具體,意象真切。但前一句就有些差了,春水倒也不錯。甚至春池也不錯,但兩者連在一起,便有些冗贅,關鍵比之後句相差甚遠。若是換成『春來春池滿』,不僅與後面的『春時』呼應,作為整詩開頭,『春來』開門見山,直入詩境,更顯詞句幹練。換成『來』字平仄雖有所欠缺,也可以改為『到』『暖』等字。」
眾多學子輕輕點頭。春時春草生無比自然,春水春池滿就顯得過於刻意,而且方運所改明顯更佳。
顏域空微笑點頭,知道是自己寫得急了,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否則不會如此,方運只在數息內看出問題,顯然功底深厚。
「一個不夠,再說一個!」有人大叫。
方運笑着看了那人一眼,聖院學子在各國至少小有名氣。很快認出此人,名叫寧懞,慶國人,與自己的友人關係都不深。是一位慶國侍郎的侄子,那位慶國侍郎可沒少在慶國朝堂上指責自己。
方運笑道:「我只看出這一處瑕疵,這位兄台想必看出域空的新詩瑕疵眾多,來,請這位兄台站出來批判兩句,讓我學習一番。」
寧懞頓時愣在那裏。一動不動。
許多人笑嘻嘻看着寧懞,好友折騰一下方運倒也罷了,明明與方運不熟還想繼續逼方運給好友挑錯,就不要怪方運反擊。更何況這場文會就是玩鬧,方運這麼做正符合這場文會的主題。
張知星呵呵一笑,道:「這位文友若是覺得此詩不妥,可以站出來說說。」
寧懞僵坐在那裏,暗道這個方虛聖厲害,嘻嘻一笑,道:「不敢不敢,在下起鬨湊熱鬧行,論詩談詞比不過方虛聖,不說也罷。」
方運一看這人服軟,也就不再說什麼,自己要是繼續反擊,對方裝委屈再次認錯以退為進不算什麼,但讓文會氣氛全無便過於無趣,這個分寸自己要掌握。
方運笑了笑,喝了一口春酒,眾人便明白,方運不想在文會上鬧僵,便不再起鬨,顏域空畢竟是半聖子弟,點到為止,玩鬧可不能演變成攻擊。
「看完顏域空的,再看他同桌其餘九人的。」張知星說着,陸續拿出其餘九人的詩詞,一一朗讀。
很快,眾人便發覺之前方運那句「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之言用在這裏也極為妥帖,同樣是倉促之作,顏域空的那首詩明顯好於其餘人。
文會繼續進行,張知星與孫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