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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狷夫其實是個很爽利的女子,輸了便是輸了,既無不甘,更無怨懟,大大方方起身,不忘與陳平安告辭一聲,走了。
郁狷夫如今所想之事,正是已經被陳平安婉拒的第三場問拳。
我拳不如人,還能如何,再漲拳意、出拳更快即可!
她偏不信那曹慈所說言語,偏不信輸給陳平安一場便再難追上。
陳平安與之抱拳告別,並無言語。
符舟落在城頭上,一行四人飄然落地。
諸多劍修各自散去,呼朋喚友,往來招呼,一時間城頭以北的高空,一抹抹劍光縱橫交錯,不過罵罵咧咧的,不在少數,畢竟熱鬧再好看,錢包幹癟就不美了,買酒需賒賬,一想就惆悵啊。
陳平安穿了靴子,抹平袖子,先與種先生作揖致禮,種秋抱拳還禮,笑着敬稱了一聲山主。
離開蓮藕福地之前,種秋就已經與南苑國新帝請辭國師,如今到了另外一座天下的劍氣長城,種秋打算當一次徹底的純粹武夫,好在世間劍氣最多處,細細打磨拳意,說不定將來有一天,還有機會能夠與那俞真意重逢,自己已不是國師,俞真意應該會是那得了道的神仙中人,雙方道理是定然講不通了,種秋便以雙拳問仙法。
陳平安早早與曹晴朗對視一眼,曹晴朗心領神會,便不着急向自己先生作揖問候,只是安安靜靜站在種夫子身旁。
這會兒陳平安笑望向裴錢,問道:「這一路上,見聞可多?是否耽誤了種先生遊學?」
裴錢先是小雞啄米,然後搖頭如撥浪鼓,有些忙。
師父好像個兒又高了些,這還了得,今兒高些,明兒再高些,以後還不得比落魄山和披雲山還要高啊,會不會比這座劍氣長城更高?
陳平安揉了揉她的腦袋。
裴錢突然哎呀一聲,肩頭一晃,好似差點就要摔倒,皺緊眉頭,小聲道:「師父,你說奇怪不奇怪,不曉得為嘛,我這腿兒時不時就要站不穩,沒啥大事,師父放心啊,就是冷不丁踉蹌一下,倒也不會妨礙我與老廚子練拳,至於抄書就更不會耽誤了,畢竟是傷了腿嘛。」
裴錢踮起腳跟,伸手擋在嘴邊,悄悄說道:「師父,暖樹和米粒兒說我經常會夢遊哩,說不定是哪天磕到了自己,比如桌腿兒啊欄杆啊什麼的。」
陳平安恍然大悟,「這樣啊。」
裴錢如釋重負,果然是個滴水不漏的理由,萬事大吉了!
然後裴錢瞬間身體僵硬,緩緩轉頭。
齊景龍帶着徒弟緩緩走來這邊,白首哭喪着臉,那個賠錢貨怎麼說來就來嘛,他在劍氣長城這邊每天求菩薩顯靈、天官賜福、還要念叨着一位位劍仙名諱施捨一點氣運給他,不管用啊。
陳平安問道:「你們什麼時候武鬥?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裴錢眼睛一亮,白首如獲大赦,兩人一對視,心有靈犀,白首咳嗽一聲,率先說道:「武鬥個錘兒,文斗夠夠的了!」
裴錢附和道:「是唉,白首是劉先生的得意弟子,是那山上的修道中人,我是師父的開山大弟子,是個純粹武夫,我與白首,根本打不到一塊兒去,何況我學拳時日太短,拳法不精,如今只有被老廚子餵拳的份兒,可不敢與人問拳,真要武鬥,以後等我練成了那套瘋魔劍法再說不遲。」
白首急眼了,「你練成了那套劍術,也還是純粹武夫啊,是劍客,不是劍修,一字之差,天壤之別,還是打不到一塊去的!」
裴錢也急眼了,啥個意思,瞧不起我的劍術?就是瞧不起我裴錢嘍,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我師父?!我師父可從來都是以劍客自居的,是我那騎龍巷左護法將膽兒借給你白首了嗎?!裴錢大怒,以行山杖重重拄地,「白首,咱倆今兒就武鬥!現在,這裏!」
陳平安雙指彎曲,一個板栗就砸在裴錢後腦勺上,說道:「純粹武夫,出拳不停,是要以今日之我,問拳昨日之我,不可做那意氣之爭。道理有點大,不懂就先記住,以後慢慢想。」
裴錢轉頭委屈道:「可是白首瞧不起劍客,師父行走江湖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