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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來接受的信息太多,心裏有點混亂,一時間走神,為了不再出岔子,趙泰努力讓自己頭腦保持清醒,「這裏是戰場,我在蒙古人軍中,隨時可能被砍,不是法治社會了。」
聽見軍官的怒吼,趙泰連忙抽出腰刀,拿起盾牌護住要害,跟着隊伍壓向城頭,動作居然十分標準。
在前進的過程中,城頭箭如雨下,他身邊的人不時中箭倒地。
「這就是戰場!」趙泰耳中充斥着喊殺聲、哀嚎聲,想着對面金兵也不是好東西,便咬緊牙關舉着盾牌來到城牆下。
此時蒙古兵不要命般的蟻附登城,城上的守軍將登城梯掀翻,蒙古兵又將登城梯架起,然後腳步蹭蹭的往上竄,雙方在城頭反覆拉鋸。
「趙泰你上去!」那千夫長陰魂不散,不知何時來到趙泰身旁,揮刀喝令在城下划水的趙泰。
趙泰記住了他的臉,心裏把這廝罵了一千遍,只能咬牙登上梯子。
他順着梯子往上爬,快到城頭時,城頭兩根長矛刺下來,還好他用盾牌格擋住,才沒被捅下城頭。
不過,趙泰也不敢繼續往上爬,可是下面催命的聲音再次響起,「趙泰,你個撮鳥,給老子上啊!」
趙泰只能咬着牙,舉着盾牌往上頂,當他爬上城頭,一杆長矛立時迎面刺來,被他條件反射般的用盾牌擋開。
這時趙泰看清了長矛主人的樣子,盡然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令他滿臉震驚。
少年稚嫩的臉上,滿是與他年齡不符的兇狠,他再次舉矛刺來,口中大罵,「狗韃子,去死!」
趙泰見此急忙後退,而就在這時一個身影跳上城牆,一把抓住長矛,抬手就是一刀,把那少年直接砍翻,鮮血濺了趙泰一臉。
趙泰震驚了,對方還只是個孩子,就這麼死在眼前,他的內心受到震撼。
「趙泰!你怎麼回事,等打完這仗老子再收拾你!」千夫長丟下一句,便提刀衝進人群中廝殺。
趙泰原本以為守城的都是金兵,他對於金國並沒有什麼好感,覺得他們與蒙古一樣,死了他也不會同情。
現在他看見守城的除了金兵,還有老百姓時,便下不去手了。
那少年仇恨的眼睛,令趙泰受到巨大的衝擊。
此時鄧州城上,其實已經沒有多少金兵,都是城內的百姓在守城,而隨着蒙古軍衝上城頭,城破已經城為定局。
「城破了,殺啊!」在城頭發生激戰時,鄧州城門被攻城錘撞開,城下的蒙古軍立刻呼嘯着沖入城內,他們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
城頭的軍民被殺光後,趙泰也跟着隊伍進入城內,他的屬下四處殺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是一刀砍死。
趙泰站在街道上,看着這樣殘酷血腥殘忍的殺戮,讓趙泰的大腦一時間,無法接受這一切,腦海一片空白。
「軍爺饒命啊……」一名老婦從屋裏逃出來,看見趙泰站在街道上,嚇得連忙跪地求饒。
趙泰回過神來,可他還沒得及反應,那老婦人就被一人砍了腦袋。
「撮鳥,你愣着幹什麼?給老子往你沖啊!」又是那漢軍千夫長,他一刀斬了老婦,揚刀欲砍。
「他娘的,你催老子三次了!」趙泰心頭大罵,可還是跟大隊人馬,沿着街道往州衙衝殺。
……
黃昏時分,灰暗的天空,飄起了雪花,落在屋頂和滿街的屍體上,似乎要掩蓋這恐怖的戰場和罪惡。
凌亂的街道上,倒着一具具屍體,有蒙軍,有金兵,更多的則是普通百姓。
街道兩旁的院落,到處都是殘垣斷壁,一間間房子雪花飛舞中升騰着濃密的黑煙,將本就陰暗的天空,染成漆黑,仿佛阿鼻焦熱地獄。
趙泰坐在鄧州府衙前,身後衙門正燃燒着大火,蒙古兵進城後,金國知州就舉火點燃州衙,一家老小全葬身火海了。
此時在鄧州城內,街道上到處都是,提着戰刀遊走,背着大小包袱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