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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璟低頭,打開暗衛交到手裏的東西。
那是一封邀請請柬,上面明明白白地寫着,邀請公主夜裏參加接風宴。
現在看來,是柳槲在中途將它截留在了手裏,但時間匆忙,只能將它交給手下處理。
李洋沒來得及處理,就被元璟叫住問柳槲的去落,這才暴露了出來。
元璟將昨晚的事情與今天的事情聯繫在一起,想明白了:
今夜柳槲必定要做些極危險又重要的事情,為了自己的安全,才自行留下了送給他的邀請請柬。
畢竟,她可以不顧生死,卻不能不將元璟的安危放在眼裏。
將他留在這裏,也是為了他的安全着想。
現在元璟知道了柳槲的打算,當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他看了看請柬上寫的宴會時間,低眸,沉默思考了許久,竟叫出了暗衛,撥出了一部分私下的力量做着籌備。
等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換上衣裳,直接去了刺史府。
刺史府上。
中心位坐着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他面色紅潤,衣衫華貴,舉着酒杯應和着特地來討好的富商。
酒杯湊到嘴邊,眼前是舞姬晃動的纖柔肢體,醇香的酒液與食物的香氣雜糅在一起,混合出一片醉生夢死的氣息。
「駙馬,天色已晚,要處理的公務就放在白日,現在只是我為你特地操辦的接風宴,喝酒,喝酒,大家只盡興可好。」
王刺史樂呵呵的,看着柳槲,一雙綠豆大小眼睛裏折射出警惕的光芒。
這位駙馬看着脾氣很好,白日裏來商討賑災事宜時更是將物資往倉庫一放,就說還是聽更熟悉衍洲城情況的刺史安排。
這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但這麼輕鬆,他心裏怎麼就沒什麼底呢。
柳槲手指輕點在桌面,唇角微勾,舉起酒杯。
「那柳某便多謝大人款待了。只柳某有一要求,酒桌之上,叫某柳槲便可,不論其他的身份。」
「今日本來某勸了公主參加宴會,可惜某在公主心中並不重要。刺史也知道,賜婚本是君王之意,公主有所嫌惡,唉!」
她眼中流露出自然的氣悶神色,就是一副性子軟弱又不甘於被看不起的攀高枝小白臉模樣。
能有情緒波動,就有弱點。
王刺史哈哈大笑。
「哈哈哈,對,對,公主是皇親,看不上我們這種小宴會。柳大人,勸過就夠了,不用難受。」
「咱們看歌舞,我這有些能讓公主看上的寶物,要是能送與公主,應該能博得他幾分歡心。柳大人可感興趣?咱們慢慢聊。」
「慢慢聊!」
柳槲臉上露出歡喜,再次舉杯一飲而盡,臉上出現了幾分醉意的酡紅。
王刺史徹底放下戒備心,完全栽進了習以為常的溫柔鄉中。
觥籌交錯,王刺史左擁右抱,拉了一個年輕的小姑娘看了好幾眼,然後將她推向柳槲,邀請她一起沉淪酒色之中。
柳槲禮貌拒絕,在王刺史不滿的神色中,拿起酒壺灌滿酒杯,起身離開座位,親自向他賠罪。
在離王刺史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門外傳來通報的聲音:
「公主駕到——」
王刺史有了幾分清醒,轉頭往門口看去,有些失神。
柳槲眼裏朦朧的醉意瞬間消失,她手上的酒杯被扔在旁邊的假山景上,酒液在石壁上繪出一片深色的陰影。
酒杯是青瓷的,砸在上面,迸出清脆的聲音。
幾乎是同時,利刃出鞘,划過人體最脆弱的地方,深色痕跡處被添了重重一層。
「啊——」
「殺人了——」
「救命啊——」
「」
不久前被歡笑聲與歌舞聲填滿的宴會上,此刻處處都是驚恐的叫聲。
元璟從未想過自己能看到柳槲這樣的一面。
他到的時間其實是早的,但進來時被不知情的人攔了一下。
擔心打草驚蛇或是自己的舉動不小心破壞了柳槲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