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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整,如往常一樣,我在服務員鄙視的眼神中拎着電腦包從咖啡廳離開。一窩蟻 m.yiwoyi.com
最近這兩個月,我像上班一樣,每天都來這裏寫小說,早晨九點到,下午六點走,風雨無阻。
就在兩個月前,我下崗了,榮幸的成為大廠裁員大軍中的一員。
在拿到了辭職大禮包以後,我整個人仿佛從天堂一下子跌到了地獄。
焦慮,迷茫,惶然……
就像黑暗中蟄伏的野獸,無時無刻不撕咬着我。
我是做直播運營的的,這個行業沒有內驅,只有內卷,本來就不景氣,今年一窩一窩的裁員,競爭上崗比接客還難。
在這兩個月間我前前後後投了十幾個崗位,不斷的面試,卻沒拿到一個合適的offer。
「先生,買花嗎?」
從咖啡廳出來後,我拿着手機悶頭查看招聘平台的消息,一個賣花的小姑娘忽然站在我面前,將我的思緒打斷。
看着小姑娘的臉,我愣了一下,然後看到她懷抱着的一束束玫瑰,才終於想起來——
哦,今天是七夕。
於是我買了一大捧玫瑰,想着給鄺莉個驚喜。
最近我倆壓力都巨大,經常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拌嘴。
今早出門前還吵了一架,我一氣之下說今天加班不回來了,然後這一整天我倆都沒理誰。
裁員這件事,我直到現在還在瞞着鄺莉。
本來準備十一回老家辦婚禮的,房子裝修之類的都已經完事了,結果老天偏要我下崗,猶如當頭一棒,讓我措手不及。
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
門沒關好,我心裏無奈,鄺莉哪都好,就是太粗心。
我滿心歡喜的推開門,迎面就看到地上擺着的一雙lv男鞋。
我腦袋頓時嗡了一聲。
一片空白。
臥室里酥麻入骨的喘息,和粗野的床頭板撞牆聲,猶如驚雷夾雜着閃電,仿佛快要把我劈成兩半。
晴天霹靂!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我就感覺全身血液瞬間凝結。
房間裏面那兩個人的演出太投入,根本沒注意到門口站着的那個青筋暴起的我。
我無法相信,鄺莉她居然出軌了。
我記得她總和我提他,他是她公司的客戶,我就記得姓張,其他沒記住。
我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着,就像一頭被激怒的土狗,右腳用盡渾身力氣踹門而入。
床上的狗男女被嚇了個半死,呵……
鄺莉尖叫,然後緊忙用被子裹住春光。
我抄起門後的掃帚,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床前朝那男人狠狠抽了過去,邊打邊罵:「曹!偷人偷到老子家了!老子今天踏馬騸了你!」
一掃帚掄過去,塑料掃帚一下就折了,姓張的慘叫了一聲,當時就捂着腦袋蹲下去了。
我不解恨,抓起桌子上的相框,毫不留力拍在他頭上,相框應聲而碎。
他捂着腦袋嗷嗷直叫,鮮血順着他的指縫往下流。
我低頭看着地上去年在三亞我和鄺莉拍的合影,她騎在我背上,對着鏡頭剪刀手,戀愛長跑了九年終成正果,相片裏的兩個人看着是那麼般配,那麼幸福。
天空沾染着男人的血,湛藍色佈滿猩紅。
我呆了呆,然後眼淚在眼窩裏打圈。
甩了甩頭,將仁慈甩在腦後,我抄起掃帚杆作勢又要上前。
這時,鄺莉從後面死死的抱住我,大聲哭喊着求我住手,然後又做手勢叫那男人快跑。
姓張的這混蛋見我被鄺莉拖住,抓起衣服褲子,光着腚就往外跑。
我費了好大力氣好不容易擺脫鄺莉,剛衝到主臥門口,就聽後面鄺莉忽然哭嚎了一聲,然後噗通一聲給我跪下了。
「余斌,算我求求你了,別打了,你讓他走吧!」
我整個人頓時僵住了,像被施了定身咒,從狂怒狀態瞬間拉回了南極,整個人徹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