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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謝團長很不甘心就此撤退,可是卻不得不考慮後果。
一旦小日子撕破臉,重炮飛機一起上,那麼他們這些軍人以身報國,本是理所應當,可租界的百姓卻也會遭殃。
況且,作為軍人,他也不得不接受上峰的命令。
為此,他當夜召集四行倉庫的士兵們,告訴他們。
「弟兄們,小日子已經照會租界,他們將會不計後果採取包括重炮在內的一切極端手段,如果儲氣罐被誤炸,租界將會變成一片火海,兩百萬國人將會與我們同葬,所以上峰下了死命令,今晚零時,以英軍熄滅探照燈為號,向租界撤退,英方要求我們所有人從橋面上通過,軍容整潔,建制齊全,任何一個偷游過去的士兵,都不會被收容!」
「全世界都在看着我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這次撤退需要裝備整齊,建制齊全,所以我會與各位共進退!」
「為了讓更多人出去,需要有人留下來阻擊斷後,掩護部隊撤離!有誰自願留下的?寫下自己的名字,留下來的兄弟,需要組成一支敢死隊!主動出擊!給橋上的兄弟爭取更多的時間。」
朱勝忠第一個就要上去,卻被齊家銘拉住了,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活着!」
齊家銘第一個出列,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俺留下,俺就是來報仇的!」
他從來就沒打算活着離開。
謝團長繼續說着:「是,這場戰役我們敗了,為什麼呢?因為我們的民族病了,別人這麼欺負我們,們心自問,我們自己夠爭氣嗎?」
記者方興文的鏡頭下,給到了老鐵,羊拐。
羊拐看着方興文問:「你那個照片能寄我家嗎?」
「我答應過你的!」方興文放下相機說道。
羊拐把準備給家裏的東西,都給了方興文,然後又掏出了此前的陳樹生的那封只有八個字的遺書,遞給方興文說:「這是跳樓那個娃留下的!」
白布上,漸漸地簽下了許多名字,那一個個名字,都是主動留下來的敢死隊,其中就包括羊拐。
「八十八師的弟兄們,你們都是受過教育的德械軍團,每一個人都是這個國家最需要的戰士,也是這個國家一味最好的良藥,我們四百人讓對岸的民眾看到了,我們華國還有希望!這些民眾很快地就會作為種子去叫醒更多人,所以弟兄們記住,今晚一定爭取活下來,只要有一個人活着,我們的榮譽就不會被丟失!」
「活下來的弟兄,要代表着戰友們去參加全國的反攻!所以今晚的撤退,你們的任務就是活下來!記住,活着就是勝利!」
很快地,撤退開始了。
老鐵在臨走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然後轉頭往回走。
羊拐看到老鐵不由地有些驚訝:「瓜慫,去哪呢?」
「瓜慫,瓜慫,你踏馬才是瓜慫!」這一次老鐵說的理直氣壯。
不過,羊拐卻沒有氣,因為這個時候的老鐵的確不是瓜慫。
他甚至主動給他遞煙,要知道,在這之前,羊拐可是說過,煙就是他的命的,可是這個時候,他卻選擇了,把他的「命」拿出來和老鐵分享。
「告訴我,到底啥滋味?」羊拐一邊給老鐵點煙,一邊問道。
「眼睛瞅着,腦瓜子就迷湖了,一把抓上,手裏香噴噴的,水潺潺地軟乎,身子呢?就憋不住的哆嗦!」
羊拐看着老鐵,聽着他的話,吸了口煙說了句:「真好!下輩子,好好嘗嘗這滋味!」
他也憧憬着,只是可惜的是,這輩子怕是沒機會了。
大撤退即將開始,二十人為一組,依次過橋。
小胡北躲在後面,看着河對岸的人,同樣的年紀,他卻是一名軍人了,一名戰士了。
河對岸的一個小女孩,驀然衝着四行倉庫敬禮,原本蹲着的戰士們看到了,都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回禮!
「團座,小時候太爺爺就講,祖宗的江山,被外人佔了,後代子孫沒有一個抗爭的,不該呢,現在小日子來了,我再跑,不該吧團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