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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寶花出嫁這一日,為了不誤成親的吉時,她要早早出發。天色暗黑着,風冷,季寶花站在後院的門口,衝着送別的季老太爺跪下來磕了三個頭。她不等季老太爺開口,已用帕子捂住嘴,轉頭就往遠處行去。
季老太爺抖動着手扶住門框邊,瞧着季寶花一身新嫁衣慢慢的遠去。季守業從側邊行了過來,他走近已在風中抖動的老人家身邊,說:「父親,你年紀大了,可受不了這冬天的風,進去歇着吧。」
季老太爺一臉陰狠的神情,瞧着他說:「老大,你的心裏正樂着吧。我現在成了一個孤寂老人,無任何人相伴,無任何人與我說話。」他轉身往內里走去,步履蹣跚拒絕任何人的扶助的走着。
&啷」門重重的關上,季守業瞧了瞧那黑黑的窗子,他轉頭走前,吩咐小廝們注意季老太爺的動靜。他原本是擔心季老太爺離了相伴多年的庶女,他的心情會不太好,卻沒有想到反而成為他那被遷怒的對象。
季守業在心裏暗嘆息一聲,他們父子之間往日的情份,終究是不可以追回頭。季守業向着一園方向大步走去,他上有老下有小,他沒有空閒心思來嘆息任何的事情。一園裏,布氏已候在屋裏,她聽見外面的動靜,立時迎了出來。
季守業瞧着布氏面上的神情,他的心裏暖了暖,說:「二弟做事一向周全,那人已經出了季家。父親也入房休息了,天,還黑着,你入房再歇一會吧。」布氏笑瞧着他說:「大爺你去歇一會,有我在旁邊守着,你別擔心會誤了時辰出門。」
季守業布氏相伴着進了房裏,他在主位上坐下來,笑着對布氏說:「我不睡了,你為我備濃茶吧。」布氏倒茶的動作停頓下來,她使人進來換茶湯。等到人下去之後,她瞧着季守業的神色,低聲問:「可是父親給你下了臉子?」
季守業苦笑着瞧向她,低聲說:「我和他,父子一場,我總想着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可惜父親的心思,在那一年已經改變了。那個女子出嫁之後,只怕父親會撕破最後一層尊上的外衣,你日後要小心應付他。」
布氏一樣皺眉頭起來,季老太爺原本就有些難纏,這一次他們為季寶花準備的嫁妝,明顯沒有如那對父女的心愿,他當時就派人傳她過去,只差跟她直言要按季安玉的嫁妝份額來。布氏不想跟他起爭執,只能裝作不懂的應付過去。
此後,寧氏告訴她,季老太爺也傳呼她過去說話,所說意思相同,要她按照她給她嫡親女兒的份額來準備季寶花的嫁妝。寧氏是沉默以對許久,瞧着季老太爺執意要一個答案,她忍無可忍說:「她圖謀了我女兒的親事,休想再來謀劃我要給女兒準備的嫁妝。」
季老太爺也叫田氏過去問事,他直接問田氏為季安寧準備了多少嫁妝?田氏聽布氏和寧氏的話後,她的心裏早有準備。她把季守家為季樹立和季安寧兄妹的親事,已經操心得焦頭爛額的事實,一一說給季老太爺聽。
至於季老太爺如何想法,她無心去關心,畢竟這位公公從小冷淡她的夫婿,後來冷漠相待她的兒女。季老太爺當時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起來,他直接衝着田氏發話說,要傳季安寧來說話。
田氏的臉有些陰柔下來,從多的孫輩裏面,季老太爺最不喜季安寧,她可不想讓女兒來他的面前受冷落。她直言以季安寧有事拒絕,可惜季老太爺想做的事情,他一定會想法子完成。田氏前腳走後,季老太爺身邊的人,後腳就趕去三園傳季安寧。
田氏面對季老太爺的身邊人,氣得壓抑不了脾氣,說:「老太爺明明不喜這個孫女,他何必又要傳這個孫女到面前去。」反而季安寧的反應平淡,季老太爺和季寶花一樣是無事不獻殷勤的人,只怕她不去這一趟都不行。
田氏是有心護持着她,可是她抵不過季老太爺那孝順的招牌。季安寧當着季老太爺身邊人的面,她笑着說:「祖父許久不曾召見我,只怕是起了心思想見一見我。母親,我去見一見祖父,我想我很快就能回來。」
熟州城裏的季家,一向都是季守業夫妻當家作主。季安寧不怕季老太爺話語上面的發難,她早不把這位老人家視為親人,他所說的話,對她自然不起什麼影響。相對田氏的擔憂,季安寧的反應實在太過正常。
田氏還是悄悄派人通知了布氏,她是無法在季老太爺那裏護到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