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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新年,新年頭一天早上突然落雪,午時過後又雪停轉成陰天,人們恰好出門給四鄰拜年。第二日的早上陰天,女人們正好回了一趟娘家。只是午時過後又開始落起細雪,等到第三日早晨過後便雨加雪,就這樣連着好幾日下去。
過年的大好日子,總不能被雨雪困在家裏,出行拜年的人,還是按照先前的計劃外出。只是不管他們如何的防護,到最後都不得不穿着打濕的外衣,跨入親戚朋友的家門。季家的客人一樣是這般狼狽的入院子門,這樣一來,一園裏,婦人們多了給客人烘外衣的活計。
季樹立和季安寧兩人立志要服侍祖母,這幾日,兄妹兩人直接就睡在季老太太的側室,把老太太哄得新年裏,她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收斂過。季守業拉着季樹立到一旁尋問過,知道是田家小舅的意思,又見侄兒明顯是樂意陪同祖母身側的神情,他終是伸手輕撫侄兒的頭頂,說:「只許這些日子跟你祖母一起住,平日裏,可不許你們去吵擾祖母的清靜。」
季樹立歡喜的點頭,在過年這樣的日子裏,一園裏人來人往,他也覺得他們兄妹在老園裏住着,要比在一園裏住着來得自在。雖說他們早晚要去給季老太爺請安,每次要面對季老太爺對了陰陽怪氣的神氣,兄妹兩人都覺得這不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老園相對一園和二園來得安寧,家裏的客人們來了之後,依禮節會來見一見季老太爺和季老太太兩人。當然也只是見一見面道好之後,依舊是誰家的客人就去誰家。季守家夫妻不在家,三園裏只有兩個不當家的孩子在,沒有親朋來往,季樹立和季安寧兄妹兩人也不樂意去瞧兩個園子裏來往的親友那望向他們打量的眼神。
田家人是按照一般的親戚規矩跟季家來往,相約了初六這一天,隨着大流來季家參加新年招待宴。等到初六這一天,上午時,天氣難得的晴了一小會,客人們來了之後,一個個面上笑容歡喜。田家兩位舅母們和田百珍隨着眾人來見過季老太爺和季老太太之後,季老太太客氣的開口,挽留她們在老園裏說話。
季樹立年紀小生得俊俏,布氏專門給他做了一身粉紫色的書生袍子,穿上去,小小少年已有翩翩之姿。他瞧見田家四個舅舅和表哥們歡歡喜喜相伴在他們的身後,一塊去了一園裏季守業的外院相談。布氏給季安寧做了兩身明紅色不同款式的襦裙,季老太太在她穿上新年衣裳時,笑着說:「寧兒這樣裝扮出來,實在是太過討喜。」
季安寧那有不知這個現時的模樣特別的招惹老人家和長輩的歡喜,她是行走中的糰子,笨笨拙拙的樣子,有一種天然的萌態。季守業來給季老太太請安時,都忍不住逗她在房裏走來走去給他賞一賞。季安寧也不介意讓他們樂上一樂,她的身子比往年要抽條了一些。只怕明年時,家裏人想瞧她現在這般肥肥短短的小模樣,都只能在回憶里去尋找。
田家兩位舅母和田百珍瞧着季安寧這般喜意裝扮,三人歡喜的圍着她看了又看,田百珍特意扯着她在房裏轉了轉,把季老太太惹來笑了起來,伸手指着季安寧跟兩位田家舅母說:「寧兒年紀小小特別的有孝心,有她在這裏陪着我,我每天都樂得合不了嘴。」田家兩位舅母一樣笑眯了眼,順帶奉承季老太太是難得一見的慈愛祖母。
季老太太對田家兩位舅母很有好感,在一處說話都非常的自在。田家大舅母跟季老太太說了田家已分家的事情後,季老太太驚訝過後,她也很是贊同的說:「樹大枝多,既然孩子們都已經成家立業,還是早些分開為好,免得相處久了,難免會因小事情起一些小小摩擦,反而傷了兄弟妯娌的親情。」
田家兩位舅母驚訝的交換一下眼神,季家是由大房當家,聽說兄弟妯娌相處得極其融洽,聽季老太太的話,仿佛也沒有外面傳言中那般的完美。季老太太抬眼瞧見田家兩位舅母眼裏的神色,她笑起來說:「舌頭和牙齒在一起久了,都有可能打架。人和人相處時日久了,性情為人處事都不同,那可能暗處不生是非。
我們家老大媳婦為人大方得體,這些年下來,從來不曾計較過小家得失,這才把一個大家經營得和睦。可是她現在都是有孫兒孫女的人,她的一碗水端得平,可也要另外的人,隨着年紀增長,懂事識大體知道進退。我們家老二是知事的人,已經跟兄嫂說了,過了年後,他這一房的開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