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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有個烤架,是楊玄畫出圖紙,請了衛王打造的。
「這是衛王打造的?」
周寧沒怎麼吃燒烤,今日天氣不錯,見楊玄令人翻出了這個像是老物件的鐵器,不禁愕然。
「他當初在北疆打鐵,做了上門女婿,我見他手藝不錯,就請他出手,弄了這個烤架,看看,下面燒木炭,上面擱肉,隨意翻動。」
烤架被擦洗的很是乾淨,楊玄單手拎着,「你如今連嗅都別嗅,我去後面烤。」
周寧點頭,「好。」
可說話間,她卻有些饞了。
懷孕後,她的胃口和喜好也跟着變化,以往不喜歡吃的烤肉,現在卻瘋狂想來一口。
不過,醫者的本能告訴她,為了孩子,不能吃!
她摸着肚子,輕聲道:「你何時才出來呀?」
「阿娘!」
阿梁來了,近前止步,問道:「阿娘,吃什麼?」
「不知道。」
周寧覺得這麼一個可愛的兒子,開口就是吃吃吃,可見是他爹教的。
管大娘來了,輕聲道:「長安來人了,帶來了家中的口信。」
周寧點頭,「說。」
「戶部停了南疆的一筆錢糧,用在了長安諸衛處。隨後戶部一位郎中被楊松成呵斥,查出了貪腐……」
「狗咬狗!」
……
「狗咬狗!」
楊玄也得到了消息。
吳珞在收拾食物,一個僕婦在生火。
楊玄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閒,自己到後花園來烤肉吃。
赫連燕說道:「這多半是皇帝在戶部的人出手,截留了那筆錢糧,轉給了諸衛。可南疆……南疆那邊,據聞石忠唐佔據了上風,張楚茂苟延殘喘,如此,這筆錢糧送去,豈不是資敵?」
僕婦鋪好了蓆子,楊玄坐下,有人送上美酒,他喝了一口。
楊玄指着南方,說道:「張楚茂雖說苟延殘喘,可別忘了,他名義上還是南疆節度使。只要他在南疆一日,就有可能翻身。楊松成送錢糧去,便是讓張楚茂維繫威嚴……」
「北疆這邊的錢糧斷了,戶部手中突然多出了這麼一大筆錢糧,竟然用於收買人心?」赫連燕搖頭,「那是大唐將士,竟然需要錢糧才能歸心,以後若是有人給了他們更多的錢糧,若是以後斷了錢糧呢?」
「南疆軍這些年在變,軍中異族人越來越多,你覺着異族人會認同大唐?」
「難,譬如說我,哪怕來北疆數年了,可我認同的依舊只是郎君,不是北疆,更不是大唐。」
赫連燕的坦率讓楊國公心情大好,「皇帝和楊松成是在隔空交手,錢糧,按理該是皇帝為主,可楊松成把持戶部多年,朝中黨羽眾多,故而在錢糧去向上有很大的話語權。當初北疆就是被他用錢糧壓制。」
「還有個消息,內州之戰長安有人開賭局,每手十萬錢……」
「不是皇帝便是世家門閥。」楊玄斷然道。
「是皇帝。」赫連燕說道:「那些權貴豪強都賭咱們輸。」
「這不是賭錢,是站隊!」
炭火生起來了,有些煙氣,楊玄把烤串架上去。
「衛王變賣家產,下了兩百萬錢,賭北疆勝。」
楊玄翻動着烤串,說道:「贏了多少?」
「四百萬錢!」
「這廝發財了。」
楊玄看着煙氣,仿佛看到了衛王。
大侄子哪怕關心你,也是板着一張臉。
「他還在打鐵?」
「是,據聞生意不錯。」
「可惜了。」
楊玄沒說可惜什麼,赫連燕也不問,隨即告退。
「等等。」
楊玄叫住了她,赫連燕面色微紅,「郎君……」
「等着。」
楊玄熟練的翻動着烤串,等熟了之後,遞給她幾串。
「嘗嘗!」
原來不是……只是讓我吃烤肉啊!
赫連燕心中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