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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大軍最近操練的很勤奮,喊殺聲震天。
百姓們每日聽着喊殺聲,剛開始覺得心安。漸漸的,喊殺聲越發的高亢了,大伙兒覺得不對,都說今年的操練怎麼比往年還長?
軍中操練的強度是有規律的,隔三差五高強度,接着歇息。在這個營養攝入不足的時代,這是既能保證軍隊戰鬥力,又能保證將士們的身體不至於被大強度操練弄垮的法子。
姜三原先也是臨安軍中的一員,三年前基波部來襲擾,姜三跟隨出擊。基波騎兵來去如風。他們剛攔截了一批游騎,看着倒在身邊的同袍,姜三咬牙切齒的說定然要殺一個基波人為他報仇……
基波人仗着自己是騎兵,不斷通過遊走襲擾來調動臨安軍。當他們氣喘吁吁的趕到一個村子時,基波人正在燒殺搶掠。
姜三奮勇衝殺,他手持長槍捅死一人,覺得自己為同袍報仇了,可前方的同袍在不斷倒下。
姜三衝到了最前方,他忘乎所以的衝殺着,一杆長槍或是迅疾如電,或是勢大力沉……他不知自己捅死了多少敵軍。
當敵軍齊齊看向他時,箭雨也隨之而來。
他的腿中了一支重箭,兀自一瘸一拐的往前衝殺。
同伴們漸漸散開了,那些熟系的慘叫聲讓他心中茫然。
就在絕望時刻,一面劉字大旗出現。使君大人率援軍來了,援軍擊潰敵軍後,使君發現一個軍士跪在屍骸邊嚎哭。
「為何嚎哭?」
姜三抬頭,「小人曾答應過他,以後娶他的妹妹。小人也答應過他的妹妹,要護着他。可如今他戰死,小人還活着。小人……恨不能自己死了。」
使君默然。
他的腿經過治療好了,但也落下了瘸腿的毛病。
從此軍中少了一個姜三,臨安城中多了一個擺攤子的小販。
他每日賣些自家做的草鞋,收入不多,但足夠生活。
秋雨綿綿,但不大,這也是草鞋最後的季節。到了冬季, 除非是窮的揭不開鍋的人家, 沒有誰會穿草鞋出門。
「說是太平軍出擊了。」隔壁是一家首飾鋪子, 進出的都是有錢人。一個貴婦站在門口和女掌柜說話,身邊有侍女撐着油紙傘。紅綠衣裳油紙傘,在細細的秋雨中恍若畫中人。
女掌柜嘆息, 「是啊!前日消息傳來,說是太平軍傾巢出動, 去攻打什麼瓦謝, 哎!」
「這不是以卵擊石嗎?」貴婦蹙着柳眉, 不滿的道:「好不好的日子,偏生要打來殺去, 都是那些武人在瞎折騰。」
姜三聽了這話,一股子火氣就沖了上來,回首道:「咱們不打瓦謝, 瓦謝便會來打咱們。這如何能說是瞎折騰?」
貴婦斜睨着他, 「你懂什麼?往年一直守着也沒見三大部能攻破臨安城, 我看便是那些武人想建功想瘋了, 置大好局面於不顧。」
姜三原先在軍中也經常聽上官就局勢發牢騷,加上自己的一些理解, 就駁斥道:「一味死守只會助長敵軍士氣,壓低我軍士氣。兩軍對峙,本就該有功有守。」
貴妃為之語塞, 就冷着臉,「你一個賣草鞋的也敢論大事?」
姜三梗着脖子, 「為何不能?」
「粗鄙!」貴妃鄙夷的道:「不信且看着就是。」
「這草鞋如何?」
正和貴婦爭執的姜三沒回頭,「穿過的都說好。」
「不會紮腳吧?」聲音很年輕。
「不會!」姜三回答後就衝着貴婦呸了一口, 「這全城百姓都盼着太平軍大勝,就你卻指望着大敗。」
這個帽子貴婦不敢接, 換了個角度,「誰說我盼着大敗?你這個賤人,我說的是有人急於立功,棄大好局面於不顧,出兵挑釁。」
她仔細看看想轉身,左腿卻無力拖着的姜三,冷笑, 「還是個瘸子,你可懂軍中事?不懂卻信口開河,呸!」
姜三轉身轉到一半,聞言怒了, 「臨安軍軍士姜三在此!」
貴婦一怔,旋即譏諷的道:「你一個士卒也懂大局?看你這般落魄,定然是在軍中不得意,臨戰受創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