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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四年三月十六日,一個註定會被青史銘記的日子。
這一天的許不忌照例在常熟縣舉行了一次『個人演講大會』,拿着他連續幾夜奮鬥寫出的佳作,駁斥孔希范的詰責文章。
他的佳作從多個方面駁斥了孔希范的儒學治國基調,比如漢武帝劉徹北伐匈奴功績的基礎來自文景之治。
而文景之治所用的施政綱領,一是祖制,也就是蕭何做丞相時的那一套,蕭規曹隨這個典故大家都是知道的。
二一個就是文帝加入的黃老學說,即黃帝、老子等先聖思想,跟儒家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這是第一個方面。
而關於因為北伐而導致的民間凋敝,漢武帝啟用丞相田千秋、御史大夫桑弘羊治國,從而快速的安撫民生、恢復國力這一點,可就被許不忌揪住了小辮子。
田千秋沒什麼好說的,是地道的儒黨,但是桑弘羊可是雜家學派的啊。
你拿雜家學派的先賢充你儒家的面子算什麼操作?
誠然,諸子百家在漢武帝提出獨尊儒術之後逐漸凋零,大批的百家學子為了當官,不得不捏着鼻子併入儒家,給自己披上一層儒學的外皮,但不能因為人家批了儒學的外皮,人家祖宗時期留下的思想學說就被你儒黨剽竊吧!
這不是公然的無恥竊取行為,還有什麼叫做竊取呢?
而且漢武帝晚年昏聵,搞了一大堆的么蛾子,最後將國家託付給幼兒的劉弗陵,開啟了「昭宣中興」,但昭宣中興盛於漢宣帝劉詢,這是不容反駁的事實,而漢宣帝上台之後的治國理念就是「王霸兼行」,公然反對獨尊儒術理念,這才開創的漢室中興,使得四夷賓服。
這份成績難不成也算在儒黨的腦袋上?
這是許不忌挑出第二個方面的毛病。
而第三點可就要了命,許不忌找出了諸子時期的孔子典例,搬出了君子六藝這個老掉牙的古董,又舉出了公羊傳裏面註解《春秋》的例子,這就已經出現了迥異之處,更遑論其他兩部《穀梁傳》、《左氏春秋》等對《春秋》的不同註解。
至於在往後為了應附君主、朝代而演化出的魏晉文學、隋唐文學、宋元文學。
儒黨學說早就被改了一個面目全非!
你管哪一種叫儒學?又或者都是儒學?
然後恬不知恥的告訴世人,這是儒學的進化,不能因循守舊,墨守成規?
都進化成什麼樣子了心裏沒點逼數嗎?
這第三點就是許不忌的殺手鐧,這位舉人公直接在廣場上放聲高嘶:「他孔希范口口聲聲的說天下是因為無數飽學講義、士林大儒共治的功勞,將所有的成績攬到他們的身上,這簡直就是這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堂堂曲阜令,孔儒大家,怎麼會是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漢有白登之圍,和親數代,唐有渭水之盟,而兩宋簽下的喪權辱國之和約更是不勝枚舉。好水川之戰,趙宋一朝竟然連叛亂的党項夷民都打不過!恥辱的承認西夏立國,還反奉党項蠻夷為上國,歲給銀錢、絲絹。
那些反對派口口聲聲說天下之功非陛下一人之功,那緣何在這些恥辱的青史上,所有的罪責反而推到了皇帝一個人的腦袋上呢!」
許不忌聲嘶力竭的怒吼着。
「白登之圍,青史說是漢高祖無能,剛愎自用以至於敗與匈奴。渭水之盟,青史說是唐太宗沒有骨氣!兩宋之恥辱更無需多言,窮趙宋一朝的君王,無不被青史罵的體無完膚,說是昏君、庸君!
這個時候,那些跳樑小丑為什麼不站出來,把在這些責任扛過去?說是他們自己治國無能,才導致國家屢屢受辱呢?
國家興盛了,他們反而站了出來,說這些功勞都是他們在基層治民、在朝堂治國治出來的,無恥!
既然不願意承擔責任,那又有什麼面目來享受榮耀?」
在大台之上,許不忌激動的臉紅脖子粗,根根青筋都炸了出來。
「你們肆意的篡改祖先對儒學的講義,難道篡改的目的就是如此恬不知恥的大搞兩面派嗎?你們所謂的進步,改良出來的學說講義,就是為了讓你們更加理直氣壯的攫取他人的功績、抹黑他人,並且讓你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