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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孟昭卻知道,自己這一招,其實是輸給對方了。
因面對那囊括四海,抒發胸中意氣的拳勁,他心神被攝,下意識的運足內力,以無比雄厚的真氣,催動御龍法門,是沒有絲毫壓制,留手的。
而之前已經說過,此時余家青年被面具中的神念附體,失去了駕馭天地之力的能耐。
故而只擁有相當於先天境界的武道境界,其內力修為,以及氣血,都只是余家青年的層次。
孟昭的底蘊,真氣,和余家青年,無異於天淵之別,差距極大。
故而相較之下,孟昭在同層次和那疑似帝嚳神念交手的一招,是遠不如對方武意宏大可怕,以及玄妙精純的。
勝其力,勝的是余家青年,而不勝其意,不勝的是帝嚳之拳意。
雖然很不願承認,但這就是事實。
當然,孟昭並不氣餒,輸給帝嚳,不算丟人,何況,他還並未到自己的極境狀態,若是未來他證道神魔至尊,回過頭以神魔之念,施展先天武道,自然也是擋者披靡,無可匹敵。
並且因為這短短的一次交手,反而叫他看清楚了更上一層的道路該如何去走,而今日和這面具神念交手,也是對其武道產生了承前啟後的關鍵性作用。
同時,他也才回過神來,之前被那五彩祥光化作的光輪一照,竟然自慚形穢起來,只覺自身的格局,氣魄,相較於帝嚳這樣的上古天帝,實在是天淵之別,幾乎沒有追上的可能。
但此時他恢復清醒,很容易就想通這方面的道理。
聽起來很簡單,其實就是不同的時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使命。
難道你要戰爭年代人的理念,和和平年代人的理念相同嗎?
同理,即便是同一個王朝,其開國初年,與亡國末年,其理念,心性,追求,定然也是截然不同的。
如帝嚳所存在的上古時代,百族爭霸,有不知多少強族天生神聖,號稱神族,哪怕不需修行,只要成年便有搏殺凶獸之能,甚至有生而知之者,孩童時代,便勝過不知多少強者天驕。
人族羸弱之身,不通神魔之術,即便是成年,若不通武道,仍是野獸爪牙下的事物,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的年代。
所以,人族必須奮進自強,習武,求道,百折不撓,窮盡一切方法,壯大自身。
任何一個人族的頂尖強者,也都要有這樣的心胸與格局,來為人族奔走,為人族奮戰,以武道,以暴力,震懾他族,保全人族。
可以說,既是三皇五帝這樣的至尊無上神人成就了人族,但又何嘗不是自強不息,不斷奮進的人族成就了他們呢?
當人族登頂百族最強,成為神州大地名正言順意義上的統治者時,其實屬於人族開拓者的階段,便已經過去,三皇五帝的豐功偉績,無人可以抹殺,與青史留名,然,他屬於他們的時代,也已經過去。
接下來,該是有新的使命者誕生。
而這個人,便是開創了中古紀元的至尊無上神人,大禹,也是帝禹。
其雖非五帝,卻也是公認的,直追三皇,比擬五帝,對於人族功莫大焉的神人。
這個時代,人族已經取得了神州大地的主導權,帝禹便是要在這個基礎上,使得人族制度化,國家化,並不斷壯大人族的實力。
而近古,如今,孟昭又該承擔什麼樣的使命,來承載自己可堪與古之大帝,至尊,相媲美的格局呢?
一時之間,孟昭竟然在戰鬥當中失神,冥冥中仿佛觸動了什麼,腦海中千千萬萬個念頭交融匯合,迸射出數不盡的火花與智慧,將將就要想通這一些。
這時,那余家青年已經再度朝着孟昭攻伐而來,相比起之前的拳法,此時,是橫推一掌,有說不出的變化隱藏在其間。
而隨着這一掌,虛空中元氣跌宕起伏,化作數不盡的光影,幻化成一道無比絢爛的上古先民圖景。
在元氣所構造的這樁圖景當中,無數穿着獸皮,持着簡陋器具的人們,在黑暗中,搏殺凶獸,圍剿侵略者,慘烈的殺伐之氣,壯懷之氣,鏗鏘作響,似乎連這片天地,也為曾經上古人族的振奮與志氣而感到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