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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龍城。
風雨欲來。
尤其是大姓之一的丁家,如臨大敵。
因為好像有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族子弟,禍害了一位市井少女。
原本這樣的事情,算不得什麼,倒不是說做了惡事,就要一壞到底,做那趕盡殺絕斬草除根之類的勾當,而是丁家有錢,也願意花錢,如果用錢可以解決麻煩,無論大麻煩小麻煩,就都不是麻煩。可問題在於這位暴斃的少女,跟灰塵藥鋪有點關係,藥鋪是范家的產業,更大的問題,在於這麼點淡薄關係,有人還當了真,較了真。
而這個人,是范家很看重的貴客。
與丁家世代交好的侯家和方家,三家之間,最近來往緊密,走動頻繁。
而迎娶了雲林姜氏女子的老龍城苻家,迎來送往,忙得很,根本懶得理會這種破爛事。
至於年輕人孫嘉樹當家作主的孫家,對此袖手旁觀,大概是想要隔岸觀火。
孫氏祖宅,孫嘉樹剛剛得到一封密信。
當年幫着丁家續命的那位桐葉宗修士,今天帶着那位丁氏女子,重返老龍城。因為此人在桐葉宗地位尊貴,隨行扈從當中,就有一位元嬰境地仙,更何況此人本身就是地仙之一。
於是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大局已定。
孫嘉樹如今喜歡上了釣魚,就是當初那個大驪少年垂釣的地方。只要沒有太要緊的家族事務,孫嘉樹經常忙裏偷閒,來這裏坐一坐。
他有些猶豫,不知道這次要不要賭,如果要賭,那麼到底該賭多大?
孫嘉樹最近遇上了一位來去無蹤的世外高人,只用了一句話,不但讓他略有瑕疵的心境恢復,而且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那人笑問一句而已,「你孫嘉樹怎麼確定自己就錯了?」
如同佛家的一聲棒喝。
但前提是有慧根且有積澱的人,才能開竅,否則就算千百聲也沒用。
孫嘉樹收起魚竿,將魚簍里的收穫全部倒回河中。
孫嘉樹最終決定這次不賭。
————
老龍城那片雲海之上,一位綠裙女子輕輕跳着方格子,落地之時,濺起陣陣雲霧,她偶爾拿出一顆拳頭大小的琉璃珠子,丟來丟去。
最後她瞄準雲海某地,一掠而去,雙手垂放緊貼大腿外側,雙腿併攏,整個人便直直墜下,墜入老龍城內城某處。
就像天上掉下了一棵綠蔥……
速度極快,墜地前一刻,名叫范峻茂的女子飄然落地。
正是灰塵藥鋪的後院。
掌柜鄭大風蹲在台階上抽着旱煙。
范峻茂問道「怎麼說?」
煙霧繚繞,看不清鄭大風的神色面容,只聽漢子緩緩道「欠債還錢,欠命換命。我跟李二不一樣,他只找老的,我是小的老的都要找。」
范峻茂看着這個原本成天嬉笑的漢子,眼神玩味。
狗改不了吃屎。
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還是這樣的性子,好像不嚴肅了一輩子,就是只為那唯一一次的認真。
遙遠的遙遠,四座天門,三位神將都因為各種原因放棄了職守,為勢不可擋的「叛軍」,讓出道路,唯獨南邊的那個,被視為最貪生怕死和最吊兒郎當的那位,不願讓開,死也不退。
當然,死也不退的結果,就是死了。
給人一劍釘死在天門大柱上。
無論敵我,所有人都覺得莫名其妙。
這位神將的找死,實在讓人找不出任何理由。
范峻茂在心中嘆息一聲,她倒是很不想知道,可惜偏偏知道。
————
聖人阮邛已經在西邊大山之中,正式開宗立派,正式弟子暫時只有三人。
龍鬚河畔的劍鋪照樣開,並未關門,阮邛留下了開山弟子之一的少女,她缺了握劍之手的大拇指,於是就將劍懸佩在了右側腰間,改為左手持劍。
阮邛的獨女,秀秀姑娘搬去神秀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