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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秀身後傳來一個蒼老嗓音,「打死她們做什麼,不嫌髒手啊?」
婦人們原本第一次見着發火的秀秀姑娘,有些驚嚇,當她們看到那個老人露面之後,便鬆了口氣,畢竟是個小鎮百姓都熟悉的面孔,多少年過去了,家家戶戶無論貴賤,可都需要跟老人打交道,或者說跟老人所在的楊家藥鋪子打交道,畢竟就算是閻王爺要收人,要先問過楊家鋪子的郎中們答應不答應,可就是收錢狠了些,讓人不喜。
阮秀轉頭看了眼老人,不說話。
楊老頭大口大口抽着旱煙,看着那些個長舌婦,心腸歹毒算不上,可要說良善之輩,那真是八竿子打不着,陳平安年幼落難,沒了雙親,差點活不下去那會兒,出手幫忙的街坊鄰里確實不少,畢竟陳平安的爹娘為人厚道,人心都是肉長的,比如顧粲的娘親,還有如今已經去世的幾位老人,就都經常拉着孩子去自家吃飯,飯菜不好,天寒地凍就送些舊衣衫,縫縫補補的,可好歹能幫着實實在在續命。
只是世事有嚼頭的地方,就在於此,真心幫了大忙的,事後都沒想着收取回報,看到少年出息了,只是由衷有些高興,願意跟自家晚輩念叨幾句好人有好報,說看吧,老天爺是開眼的,這不那對年輕夫婦的兒子,如今所有福報就都落在兒子身上了。
連帶着他們對生活都有了些盼頭和希望,想着自家以後也能這般好運氣。
反而是當初沒怎麼出錢出力的,估計還沒少說風涼話,在泥瓶巷少年發跡之後,那真是拼了命地獅子大開口,個個把自己當做了救苦救難的菩薩,比如眼前三人,就經常去騎龍巷白拿白吃,還拖家帶口一起去,少女阮秀忍着,不願意陳平安被人說閒話,又不願意鋪子生意在賬面上做差了,就只好拿出自己的家底銀子,來填上窟窿,數目不算太大,差不多一年下來,得有四五百兩銀子。
可這筆錢,擱在泥瓶巷杏花巷這種窮苦地方,一年到頭都摸不着幾粒碎銀的市井底層,真不小了。
楊老頭望向其中一名沒有帶子女來的婦人,開口道「去跟你那個在縣衙當差的漢子說一聲,再讓他跟背後的人說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噁心人的事情,要適可而止,小心以後生兒子沒屁-眼,真成了禍事,誰都兜不住。」
那個婦人有些心虛,「楊老頭,你在說啥呢?我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拉倒。」
老人吐出一口霧蒙蒙的煙圈,「那我就說句你們都聽得懂的,以後去鋪子抓藥,收錢一律加倍,遇上個要死人的大病,楊家鋪子郎中直接不上你們三家的大門,直接準備棺材好了。」
婦人們頓時愕然。
楊老頭瞥了眼一個眉眼清秀、根骨硬朗的孩子,怯生生站在他娘親身旁,搖頭嘆息道「可惜了,給你娘的一百兩銀子,硬生生斷了長生路。以後無法在西邊大山里立足,離了家鄉顛沛流離的時候,多想想我今天說的這句話。」
老人徑直離去,「秀秀姑娘,接下來如果她們還不滾,那就真可以打死她們了,合情合理合規矩,誰都挑不出毛病。打死之後,不用收屍,只需要記得丟出去泥瓶巷,髒手之後,去龍鬚河洗洗就是了。」
阮秀先前對楊老頭的觀感不錯,只是談不上多好,總覺得雲遮霧繞看不真切,所以還有些忌憚,但是現在好感驟增,笑道「下次我跟陳平安一起去鋪子拜年。」
楊老頭嗯了一聲,點點頭,沒拒絕。老人走在巷弄里,經過一棟棟老舊宅院,多是如曹氏祖宅這般破敗不堪已經無主的,可最後如曹家枯木逢春的宅子,到底是少,很多子嗣凋零、香火斷絕,一個家說沒就沒了。
老人一想到李二家那個潑辣媳婦,再回頭看看這樣通情達理的小姑娘,老人心情就有些複雜,好壞參半。
這個小鎮,恐怕也就那位缺心眼的愚昧婦人,有本事也有膽子跟老人滿嘴噴糞了,關鍵是老人還罵不過她。
老人有次實在是被婦人堵着門罵慘了,實在忍不住,讓李二好好管管自己媳婦的那張破嘴,結果李二憋了半天,回答了一些讓楊老頭愈發火冒三丈的混賬話師父你要是真氣不過,揍我一頓好了,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