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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試廣告1正午時分,日在天中。筆硯閣 www.biyange.com
陳平安將竹竿放在地上,站起身,腳尖一挑,將酒壺挑起,抿了一口酒水,「邊走邊聊。」
陸沉便暫住於老人這座逆旅客舍當中,與陳平安在這條溪邊散步。
落在旁人眼中,也不覺奇異,身為裁玉山開採官的白伯,與外門知客陳舊,素來交好。
陳平安說道「一個憑空想像而成的假相而已,陸掌教何必如此興師動眾,不惜違反文廟禮制,擅自潛入浩然天下。除非……」
陸沉笑着接話道「除非貧道原本就有心相之一,一直沒有收回,始終在浩然長久飄蕩,既然貧道並非從白玉京趕來,所以不算違反文廟規矩。」
陳平安搖搖頭,「除非陸掌教想要立即躋身十五境,填補師尊散道之後、大掌教師兄返回白玉京之前的那個空缺,好震懾青冥十四州,既然浩然、蠻荒皆可視為一條蹈虛渡船,想必青冥亦然,恰好古語有言,『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盡為敵國也』,至於無敵是否真無敵,想必陸掌教作為旁觀者,對此心中自有答案。結果陸掌教經過推演,發現當下破境,成功的可能性毫無徵兆降低了,覺得不對勁,思來想去,就想到了我,不惜壓境,使用秘法瞞天過海,陸掌教能在此逗留多久,一刻鐘?還是一炷香?」
「陳平安,你不是一個如何難猜的人。分出心神,涉險行事,想要將一座心中天地無限趨於真相,以術近道,結果被外人看穿分身,尋常修士還會舉棋不定,想個折中法子,你不一樣,就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靜觀其變,押注虛驚一場,一種是果斷炸碎一粒心神,不惜傷及大道根本,雙方就此結下死仇,然後你一邊通知坐鎮天幕的文廟聖賢關門,幫忙盯着天地屏障,一邊喊來小陌先生和謝姑娘堵路。陳平安,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好像還是沒有徹底改變這種非對即錯的想法和思路。」
兩位關係頗為複雜的「道友」,他鄉重逢,卻在這邊各說各話,雞同鴨講。
「想法和思路有何不同?」
「想法可以無邊無垠無量,思路卻有條理脈絡和門徑。」
陳平安點點頭,「這算不算心神有別?比如同一條道路,逐漸衍生出了感性與理性。」
陸沉笑道「天學修心,人學修身。身安心樂,即是天人。可能說得比較籠統了,那貧道就舉個簡單例子,後世神主牌位,山上的祖師堂,山下民間祠堂和一國太廟都有,一般是用來供奉祖宗和先人,立神主以事死,神主當中寫逝者名諱,一旁小字,題主祀者姓名,敬天法祖,慎終追遠,如此說來,你覺得心神若果真有別,誰是主人誰是次?」
陳平安疑惑道「能這麼比喻?」
「當然。」
陸沉說道「不能!」
陳平安轉過頭,若非是白伯的身軀,真想對飽以老拳。
陸沉說道「貧道只是為了證明自己你猜錯了,沒有什麼一刻鐘一炷香的時限,貧道在浩然天下想要待多久就待多久,文廟管不了貧道。」
陳平安突然說道「其實是我一開始就說錯了,人的感性與理性,其實不是岔出兩條道路,而是一脈相承,先有感性才有理性,不對,是先有理性才有感性,天理人慾之別?就像你所謂的神主被供奉者與祭祀者……追本溯源,可以往前追溯到一姓之祖,再往上……便是身主於人,心主於天?」
陸沉小雞啄米,使勁點頭,「唉,竟然還能如此解釋,豈不是被貧道給瞎貓撞見死耗子了。妙極妙極。」
陸沉先抬頭望日,再環顧四周,抖了抖袖子,「果然是大言炎炎,大道之言勢若烈火,朔南暨聲教訖於四海,嘿,無不包括,無所遁形。」
陳平安感嘆道「陸掌教厲害啊,這麼快就找到我的第二個分身了。」
陸沉微笑道「反正閒來無事,不如猜謎破題。」
咦了一聲,陸沉側過身子,橫着行走,望向陳平安的側臉,「此地知客陳舊,玉宣國道士吳鏑,再加上落魄山竹樓分身,這就已經是三粒心神了,再加上那鄆州山腳村塾的『神主』,開館蒙學,想必不太走動,不動如山,那就是宛如天上北極了,遙遙筆直一線牽引,莫非其餘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