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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環顧四周,苦笑道「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個死法,有點憋屈啊。」
一個都不曾去過劍氣長城的妖族修士,竟然會死在托月山這邊,尤其是死在隱官劍下,傳出去就是個天大笑話。
元兇收回視線,看了眼兩座天地禁制之外的某地。
山中這些先後身死的妖族修士,逃還來不及,不曾想還有個主動闖入托月山地界的劍修。
是個元嬰境的妖族老劍修,匆匆趕來,御劍懸停,駕馭一把本命飛劍,分出數以千計的長劍,試圖從山水禁制那邊鑿出一扇門。
可惜在這座戰場,依舊只像一條水流有限的纖細溪澗,衝撞在一座巍峨通天的山嶽之上,註定徒勞無功。
老劍修始終無法破開托月山和籠中雀的內外兩重禁制,在外邊叫囂不已。
元兇望向陳平安,「有個劍修,想要拿命換命,怎麼說?你要是答應,我就放行。」
陳平安扯了扯嘴角。
一個元嬰境,哪怕是劍修,換個仙人境?是不是想多了,天底下有這樣的買賣?
陸沉唏噓不已,咱們隱官大人,果然小心駛得萬年船。
元兇笑道「那個劍修,名叫蕙庭,來自紅葉劍宗。」
直到這一刻,元兇的法相才身形合攏,托月山隨之再次恢復原貌。
不曾想那條劍意軌跡,竟然無視光陰長河的逆流,依舊貫穿托月山,虛實變幻不定,綻放出一種令人目眩的七彩顏色,那是光陰長河與中流砥柱相撞激起的璀璨道韻,不斷有光陰凝聚而成的琉璃碎片,大小不定,在劍路和托月山附近四濺而出,一顆顆快若流星,小如指甲蓋,大若銅錢,流散天地四方,直接掠出托月山千里大陣地界,撞向籠中雀小天地的無形壁障之上,最終砰然而碎,不得不重新歸於光陰長河。
足可見陳平安方才一劍殺力之大。
同時意味着這一劍,已經在元兇人身天地山河中,留下了一條不可修補的劍氣長廊。
就像陳平安一劍劈出了條類似曳落河的劍氣江河。
元兇繼續說道「你應該聽說過蕙庭這個名字,曾經也是個玉璞境劍仙,只不過在戰場上跌境兩次,最近一次,在百年前,碎了那把本命飛劍『脂粉』,一直養傷,所以錯過了上次大戰。」
元兇倒是不擔心陳平安會違約反悔,若是存心使詐,方才直接開門就是了。
聽到了紅葉劍宗和蕙庭。
陳平安眯起眼,點點頭。
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位鼎鼎大名的妖族劍修。
在避暑行宮那邊,記錄得很詳細。不單單是這位妖族劍修,喜歡跑到劍氣長城湊熱鬧,積攢戰功,以至於兩次跌境,都是在戰場上,而且這個擁有飛劍「脂粉」的劍修,在劍氣長城戰場上,一直喜歡偷襲女子劍修,藉此煉劍,溫養某種飛劍神通。
曾經被他襲殺過一位受傷的女子劍仙。
她叫宋彩雲。
就是那個讓趙個簃、程荃兩位老劍修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女子。
其實宋彩雲當時原本可以撤出戰場,但是在半路,她遇到了一撥身陷絕境的年少劍修,為了救下他們,才被那個伺機而動的妖族玉璞境劍修蕙庭,找到機會,祭出本命飛劍「脂粉」,一劍將她斬殺。
當時被她救下的幾個劍修當中,有個曾經陽光燦爛、性格隨和的少年,名叫殷沉。
很好,對方自己送上門來了,這筆買賣,做了。
陳平安率先將籠中雀小天地打開一條道路,之後元兇就跟着打開托月山大陣,讓那位元嬰境劍修趕赴戰場。
那位原本已經束手待斃的仙人,看見了那道熟悉劍光,無奈道「蕙庭,你傻不傻?」
肯定要白送一顆頭顱給年輕隱官了。
至於老友死後的那點靈氣和劍道氣數,當然就會被元兇收下了。
雖說蕙庭確實欠他一條命,準確說來是一條半,早年救過蕙庭一次,後來幫過一次大忙,可是換命一事,豈可當真。
那位來自蠻荒一座劍道宗門的老劍修,卻不理睬好友,只是御劍懸停在小天地邊界,仰頭望向那個頭頂蓮花冠的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