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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恆從糧食局開完會回到糧店時,已經是傍晚五點半。
下班時間早就過了,空蕩蕩的鋪子裏,就剩下連慶一人幽怨的獨自等候着交接。
其實正常來講,交接錢票這種事是不允許他這個學徒來乾的。
但韓蓮大姨今天下班的時候,突然就覺得他可以出徒了,於是就將這個光榮的任務移交給了他。
「哥,你怎麼才回來啊,我都快餓死了!」見到楚恆終於回來了,連慶激動的淚流滿面。
他今兒中午就吃了倆窩頭,下午還幫着搬了好幾趟糧食,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晚點吃飯能餓死你啊?」楚恆上去就是一腳,罵罵咧咧的帶着他往辦公室走:「嘛賣批的,一天天正事不干,就開會開會開會,等你狗日哪天吃飯噎死了,我特麼見天跑你墳頭開會去!」
今天他可是在糧食局開了一大天的學習會,甚至連中午都沒休息,一人給發了哥窩頭,外加一杯涼開水,然後就接着開會。
這屁股都快坐出繭子了,心情能好的了嗎?
哥倆來到辦公室後,楚恆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清點好錢票,入賬歸庫,便急吼吼的與連慶分道揚鑣,各自散去。
到家後。
他婉言拒絕了傻柱一塊喝點的邀請,又把想要在他家蹭酒喝的劉光天轟了出去,草草的吃了點東西,並喝了兩瓶啤酒後,就一頭扎在了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在紛紛擾擾中,時光緩慢流逝着。
醉酒的夕陽臉上泛着酡紅,搖搖晃晃的沉入了地平線,並帶走了嬌羞的月亮女神。
今夜無月,唯有點點繁星爭奇鬥豔,整個夜空都顯得暗淡的許多。
凌晨一點多鐘,楚恆準時的從睡夢中醒來。
「舒服!」
睡了個飽的他此刻精氣神十足,躺床上用力伸了下懶腰,又摸出根煙點着,吧嗒吧嗒抽完後,他才掀開被子,一件件的把衣服套在身上。
將近一點半的時候,楚恆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家,騎上車沖入如墨的夜色中。
不多時,他便來到顏沐澤家附近。
接着他就趕緊把自行車收進倉庫,取出那輛嶄新的板車。
車上堆積着一包包糧食,還有三個樟木箱子,裏面一些工具與一捆捆大黑十。
楚恆圍着車轉了一圈,清點了一下上面的東西,確認沒有問題後,才吭哧吭哧的踩着三輪板車繼續往前走。
還沒等他來到顏沐澤家門口,前方陰暗的巷子裏突然竄出來三道人影,直挺挺的就奔着他跑了上來。
本就有點提心弔膽的楚恆下意識的摸出五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開保險,拉套筒,抬槍,瞄準,動作一氣呵成。
「楚爺,楚爺!」
正往前跑的顏沐澤差點就嚇尿了,趕忙出聲提醒,生怕他一激動把自個爺仨給崩了。
楚恆這時也看清了來人是顏家爺仨,他頓時鬆了口氣,一邊收槍一邊罵道:「艹,你們爺仨有毛病啊?這黑燈瞎火的,要是我動作再快點,今兒就得死一個了知道嗎?」
「是我欠考慮了。」顏沐澤也是一陣後怕,不過這時候也沒的功夫給他緩神,他抹抹腦門上嚇出來的細汗,就趕忙對有點嚇傻了的倆兒子吩咐:「愣着幹什麼呢,趕緊幫忙推一下。」
「誒誒。」
哥倆手忙腳亂的跑到板車後面,幫着一塊往前推。
看着前面蹬車的楚恆,倆人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忌憚之色。
他們老子之前就說過這個人不是善茬,他們本還不以為意,今天一瞧這兇悍架勢,看來得小心伺候了。
人多力量大,沒一會的功夫,四人就來到了顏家大門外面。
將卸貨的事情交給顏家哥倆後,楚恆與顏沐澤就拿着錢跟工具來到了正屋。
此時屋裏空無一人,老頭媳婦早就得了吩咐,去了旁邊屋子與孫子一塊休息去了。
那一鋪大炕上,此刻擺滿了東西,六十件品類不同的古董文物,散亂的放在炕上,一根根大小不一的金條,整整齊齊的堆在炕沿邊上,在燈光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