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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星光暗淡,皎月無暇。
夜裏八點多,楚恆帶着一身酒味兒回到家。
因為太晚,媳婦孩子都已經睡下,他便沒去月子房看閨女,躡手躡腳的進院後,先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隨即就鑽進書房躺到那張已經睡了好些天的小床上,沒多久屋裏就傳出如雷的鼾聲。
丫這邊倒是睡得安穩,可四九城裏卻有許多人因為他睡不着覺了。
大雜院。
喝了快二斤酒的傻柱踩着迷蹤步回到家中,看着坐在明黃燈光下看書的媳婦,他咧開嘴一笑,走上前一把抱住冉秋葉,撅着大嘴在她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
「一邊去,一身酒味兒,煩死人了。」冉秋葉一臉嫌棄的推開他,擦擦臉上的口水。
「你爺們我今兒掙了三十塊錢!」
傻柱沒臉沒皮的又貼了上去,從後背抱着媳婦柔軟豐腴的身體。
自古金錢就是夫妻關係最好的催化劑,冉秋葉一聽,烏黑的眸子倏的一亮,主動抓住他的手擱在水果攤上,驚喜又疑惑的問道:「外貿部那邊不是一天一塊補助嗎?這三十怎麼掙的?」
「你聽我跟你說,今兒這三十掙的可是相當驚險啊。」傻柱紅光滿面的挨着媳婦坐下,拉着她的手添油加醋的將自己今天如何在一眾名廚中殺出重圍的經過講了一遍。
冉秋葉聽完,臉上露出與有榮焉的驕傲,抱着丈夫大腦袋親了口,隨即喜滋滋的站起身,道:「你今兒辛苦了,我去給你打盆水洗洗腳,完了好好休息,明兒咱再接再厲。」
「休息什麼休息,那幫傢伙說不定都在家練功呢,我哪能睡得着?」傻柱眯着眼搖搖頭,交代道:「你也甭給我打水了,去把咱家那些油鹽醬醋五得佐料都拿出來,我也得抓緊練練功。」
「成,我這就給你拿去。」丈夫要上進,冉秋葉自然不會阻止,連忙從屋裏出來,去隔壁原本小姑子雨水住的那屋搬來一大堆佐料,然後再傻柱的吩咐下分別將數種佐料混在一起,讓他分析種類跟分量。
而事實也正如傻柱所料。
城中那些有實力競爭那三十塊錢,或者自認有實力的大廚們也都在進行着相似的一幕,想臨時抱佛腳。
那可是三十塊錢,都接近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許多人幾個月都攢不夠這麼多,擱誰不心動?
況且,佛爭一炷香,人活一口氣,他們這幫人可都是四九城裏,或者附近有名有號的大師傅,誰能願意被別人比下去?
於是乎,在名與利的雙重作用下,這幫廚子可謂是紅了眼,都憋着一股勁兒呢!
翌日。
今兒是楚齊動身下鄉的日子。
於是楚恆按照慣例去了外交部後,就趕忙抓緊處理公務,十點鐘不到,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的他,就火急火燎的從這裏離開,驅車千萬糧食局家屬院,準備去參加楚齊的踐行宴。
伏爾加一路飛馳,等他到地方時,二嬸已經將飯菜準備的差不多了。
二叔今兒沒上班,正跟特意來送楚齊的娘舅正坐在沙發上說着話。
楚齊畢恭畢敬的陪在一旁,身上穿着一套特意裁剪過的軍綠套裝,使得他本不算太高的身形看起來異常挺拔,腰上還緊緊繫着一條幾年前從楚恆那要的武裝帶,讓他的上身看起來像是一個倒三角,顯得整個人是那樣的威武不凡。
「我沒來晚吧。」楚恆夾着兩條煙進屋。
「哥。」
楚雪立即屁顛顛跑過來,一如既往的狗腿子作風。
「唉。」楚恆笑着揉揉她的腦袋瓜。
「哥。」楚齊緊隨其後的走過來,臉上的笑容中透着幾分即將遠離家鄉的忐忑與就要展翅的雛鷹對外面世界的期許。
「拿着吧。」楚恆將帶來的兩條大前門塞給小老弟,笑着叮囑道:「過去了就踏踏實實幹活,別犯渾,外面不比家裏,可沒人給你擦屁股兜底兒。」
「嗯,我記着了,哥。」楚齊點點頭,笑的有些勉強,之前他一直都在盼着這一刻,現在就要走了,卻又開始捨不得父母親朋。
好像將要離家的孩子都有這種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