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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憤怒、激動、怨恨
吐出這一個字的剎那間,鬼魈從農寒梧眼中讀出了無窮無盡的負面情緒。
有那麼短短一瞬,他幾乎以為這個紅衣公子就要抽出腰間佩劍砍將過來。
就在他打算防禦之際,農寒梧臉上的惡意卻突然消失不見,重新恢復了平靜與祥和,那風度翩翩的瀟灑氣度險些讓鬼魈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三位為了醫治巧巧,不惜長途跋涉,遠道而來。」
他將右手置於小腹之上,優雅地衝着三人微微欠身,言辭真摯而懇切,「寒梧感激不盡,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罷,無論能否醫治成功,三位的恩情,咱們農家都記下了。」
「她因我而受傷。」
鬼魈直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就不恨我麼?」
「農家之人唯有心甘情願,方可實施獻祭之法。」
農寒梧微微一笑,從容地答道,「巧巧既然選擇了閣下,足見在她心目中,你絕對是值得信任之人,我又怎麼會恨你?」
兩人對視良久,沉默不語。
「能救活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鬼魈突然問道。
「據我所知,施展了獻祭之法還能活下來的,農家有史以來只有一人,那便是家父。」
農寒梧沉吟片刻,緩緩答道,「我會親自向他老人家請教,成與不成,便只能聽天由命了。」
「多謝。」
鬼魈直視着他的眼睛,態度罕見的誠懇。
「巧巧本就是農家人。」
農寒梧的笑容猶如春日陽光,一直暖到人的內心深處,「救她乃是寒梧分內之事,當不得這個謝字。」
「人已經送到,能做的也都做了。」
鬼魈點了點頭,轉身朝着屋外走去,「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小兄弟,且慢。」
農寒梧突然開口道,「還請歸還巧巧的靈魂。」
「瞧我這一把年紀的。」
魂天帝眸中的詫異之色一閃而逝,呵呵笑着張開右手,掌心之中登時現出一個造型精緻的紫色爐子,「竟然把這事兒給忘了。」
雪女右手一揮,覆蓋在巧巧周身的冰晶瞬間消失不見,將她鮮活的血肉之軀重新暴露在空氣之中。
幾乎同時,一縷瑩光自煉魂爐中躥了出來,緩緩飄入巧巧眉心。
靈魂歸體的剎那間,巧巧嬌軀一顫,雙眸依舊緊閉,眉頭依舊緊鎖,原本蒼白的臉蛋上,卻隱隱浮現出一抹血色。
看見煉魂爐的剎那間,農寒梧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卻又很快消失不見。
「祝你們成功。」
魂天帝收起煉魂爐,嘿嘿一笑,與雪女一道轉身緊隨鬼魈而去。
「小兄弟,你和巧巧」
眼看三人就要跨出門外,農寒梧突然叫住鬼魈,「究竟是什麼關係?」
「戰友。」
鬼魈思索了許久,終於吐出一個超乎所有人意料的答案。
說罷,他大袖一揮,揚長而去,再也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唯有雪女時不時還會回頭望向昏迷中的巧巧,眸中難掩關懷與擔憂。
「夜煞!」
目送三人走遠,農寒梧突然開口道。
「少爺。」
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而來,「倏」地出現在農寒梧身旁,單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說道,「請吩咐。」
農寒梧並未說話,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脖子前方輕輕划過,比了個割喉的手勢。
「是!」
黑影身形一閃,瞬間消失無蹤。
「你千方百計地想要逃離農家,想要逃離我。」
農寒梧緩緩踱至巧巧身旁,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着她秀麗而憔悴的臉蛋,柔聲細語道,「可曾想過有一天,會被自己最珍視的人給送了回來?」
巧巧秀眉緊蹙,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情緒似乎有所波動,卻終究沒能甦醒過來。
「居然為了一個外人捨棄性命,真不知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