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你不知道,你是昇平天道門的恥辱麼。」俯天奇同樣報之以不滿,「如果你有點良心,就應該在結束下界天之事後,回去重掌象地觀。」
湯休問聞言,只是毫不在意地伸了個懶腰:「老叫花已經成了俯天奇大觀主嘴裏的恥辱,真是不敢回去與大觀主平起平坐。否則,與恥辱齊名,怕不是大觀主氣得咬碎後槽牙?」
「你」俯天奇沒想到他會用自己的話反駁自己,一時間有些啞口無言。
「大觀主就回去坐穩廟堂之高吧,老叫花呆在這感覺渾身舒服。」說罷,他轉過身去,緩緩看了一眼遠處屍橫遍野的景象,抬腳向那邊走去。
俯天奇本想衝過去與他繼續理論。可是不知為何,看着他一身襤褸地走向血污深處,自己的滿腔怒火,居然不知道如何宣洩。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湯休問走遠,直到拐了一個彎,再也看不到了。
而在昇平天,皇色春闌地界,宛如靛色初開,蒼蒼大地,染上一層若有若無的嫩色。
斑斕山景,阡陌原野,細水縱橫,一派朗然。
皇色春闌之景,四時各有其妙。而其中最勝者,莫過於春回大地,萬象更新之際。秋帷繪宴安頓在此,正因為皇色春闌此地,簡直如同天然寶藏,對任何畫師而言,都是流連忘返的絕美安處。
秋帷繪宴的畫師逐冠之爭,已經「披沙瀝金」,經過偌長時間的競逐,大部分挑戰者已經變成了觀眾,在等待着本次結果的誕生。
上一輪的題目,給了各位畫師五天的時間,尋求山水至勝,並在最後一日共同品鑑。
那日眾人有幸見到了閉關偌久的千石龍鍾匾之首,傳聞中的【扇涼山雪·繪青繒】。據說此人畫功了得,更因繪畫自悟武學,成為玄徽高手。
傳聞中他性格倨傲,眾人倒是也一併見證了。那天他從空中飄落,只是看了一眼正在評比的畫作,輕哼一聲,便不置可否地轉身離開了,也不知道是看輕眾人,還是另有考量,不過想來多半是前者。
倒是千石龍鍾匾的第三,霰無玥,到場很長時間,甚至指點了幾句,令眾人受益匪淺。很多人那天才知道原來這位大師居然是一位貌美女性,傳聞也是一位玄徽高手。相比性格冷漠的繪青繒,顯然霰無玥更受人尊敬。
第四談知海大師始終在場,這是因為他主持操辦的關係。而至於第五,也就是傳說中的畫狂夢蘇生,卻終日慵懶自樂,也不來看一眼比賽的進程,仿佛一切與他毫不相干。
這些內容,都是畫師們這段時日津津樂道的談資。
剩餘的最後四人,只有兩人能夠向列席畫師鄭妙筆、姜生花發起挑戰。而那兩位今年則可以向千石龍鍾匾的幾位留名者挑戰,因此越到最後,慕名而來觀看的人越多起來。
考慮到藝術創作極其消耗精神,目前已經是休賽的第三天。之前完成的畫作此刻在秋帷繪宴直接展出供人欣賞,因此即使沒有看到繪畫過程,來客也都可以一飽眼福。
「總之,白兄,出來轉轉吧。」
林子英隔着房門呼喚着白亦考。經過這些天,兩人已經非常熟悉。林子英待人謙和,更對白亦考頗為景仰,因此兩人很快就互以兄弟相稱,頗有知己味道。
「今天就算了,子英你自己去吧。」白亦考在屋裏說,「我想在屋裏靜靜。」
林子英手裏不住把玩着核桃,聽白亦考這樣說,也就不再勉強:「那好。我就在周圍看看畫,白兄如果找我,也能很快找到。」
說罷,他轉身從房門前離開。
白亦考在屋裏,面對着一張空白的畫紙沉思。大前天兩人順利晉級,已經雙雙成為挑戰列席畫師的熱門。但是今天,他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怦怦直跳,難以定神。
此刻面對畫紙,他也毫無靈思。沉悶了片刻,他還是決定出門,打算去周邊看看風景。
然而,還沒等他穿好出行的衣服,就聽到外面傳來人群驚呼的聲音。隨即馬蹄飛快靠近,少女的聲音讓他頓時愣神。
「停,停下,就在這裏!」
馬車上的少女熟練地勒緊韁繩,呼喊着自己的坐騎。那匹馬果真聽話,就快衝到白亦考的房門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