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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雲歌不願自討無趣,便隨興和他聊着東方家的僮僕管理。這倒是胡乾的本行,因而暢聊不絕。沒多長時間,他們就走到施義堂了。
堂前整齊靜肅。台階之下,雖然並未有多餘人等守衛,但是空氣中飄着的一股若有若無的戒備氣息,能夠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發自內心的安全感。
賦雲歌知道,這些少而精的護衛,都不是一般人物。
他的眼神並未在那些人身上過多停留。只聽着胡乾把堆滿積雪的帽子摘下來拍打着,而後一人從堂內徐徐走出。
若要說東方家如今,誰才是真正的管理人,那隨着台階緩慢走下的人,便是所求的答案。
賦雲歌的視線,也隨着此人緩慢降下。胡乾已經深深躬下腰,周圍的人也紛紛向此人鞠躬致意。
賦雲歌自然地點點頭。那人認識他,同樣向他點頭以致意。
風雅俊逸,長相與東方詩明有幾分肖似。來者一襲淡色青衣,烏綬高冠,氣質脫俗。
只是論年紀,他比賦雲歌和東方詩明更要年長。
「東方大哥。」見他下來,賦雲歌走上前一步,「你也是」
「是啊。」來者頷首,轉而望向他,「這段時間,住得可還舒適?」
賦雲歌微笑:「承蒙你們關照,這段時間我在這兒好得很。」
「嗯,那就好。」
顯然還有心事,他沒有與賦雲歌久聊。
朝不遠處走了幾步,賦雲歌又聽到他責備僕人的聲音。轉頭冒雪去看,才知道他在嫌眾人準備不夠妥當,又有什麼地方疏忽了。
東方承天。賦雲歌在心裏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看來這倒是的確關心小弟的大哥。東方詩明今天回來,便要準備的這麼關懷備至,足以見得他對於小弟的重視。
雪漸漸小了,從朵朵雪片化成了顆顆雪粒。「啪啪」打在衣服上很響,隨即很快化掉。
賦雲歌站在屋檐底下,兩手端在袖筒里,望向遠處。
東方承天和胡乾都去準備了,雖然距離中午還有很長時間,但是午膳和一應迎接的籌備已經安排得事無巨細。看着庭下不時匆匆走過的僕人們,賦雲歌咂了咂嘴。
這樣看來確實有點奇怪。
為什麼這樣關懷着東方詩明的一個家,會讓他孤身流落在下界天,不聞不問這麼多年呢?
他越發有些想不明白。這到底是別人家事,他畢竟是個外人。
時間過的很快。等到遠處終於出現眾人翹首以待的那抹身影時,已經是將近下午了。
中午的雪停過一陣,可始終刮着冷風。下午又飄飄簌簌地落下雪花,天頂的層雲好像凍住了一般,不半點挪動。
施義堂前,東方承天已經帶人在內等候。賦雲歌站在門口,看着那抹身影由遠及近。
「總算回來了。」
門口的家將,在看到來者後一齊畢恭畢敬地行禮。只見來者很快地擺了擺手,在那兩個門將的簇擁下跨入家門。
一身白中透紅,看起來很顯眼。東方詩明風塵僕僕,滿臉雪色,但是不改沉穩的神色。
賦雲歌看到好友,嘴角勾起一點笑意。
東方承天等人,見狀也紛紛起身。
然而趕在他們所有人之前迎接的,竟然是一支飛快如蝗的弓箭!
「嗖」地一聲,擦過屋檐的雪痕。仿佛一道錚明的弧光,飛過眾人的視野,刺向東方詩明!
箭光,在剎那之間,穿過了東方詩明的帽尖。
猝不及防,眾人瞳孔收縮。然而再看之時,眾人驟然跳到嗓子眼的心,又驚魂未定地落回到原位。
隨之,是來自屋檐的一陣窸窣。
東方詩明輕輕摘下帽子。看着從屋頂跳下來的小人兒,不由得顯露出一抹親昵的笑。
「你回來啦。這次沒把你的那個漂亮的小媳婦帶回來嗎?」
誰料,跳下來的女孩子並沒迎合東方詩明的和藹。只見她手裏攥着一隻木頭弓,年齡來看甚至比白蒿要小一兩歲。
「碧兒,他是你哥哥。不要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