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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的推斷毫無保留地告知了眼前兩人,但內心卻沒多少喜悅。
荼蘼還是那個似懂非懂的樣子,可能自己講得有點晦澀?賦雲歌也只是作為門外漢來理解,沒有更為獨到的看法。
這樣看來,自己還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他的臉上微微露出失望的神色,忽然,荼蘼說話了。
「哦!我明白了!」她突然拍起手來,臉上又驚又喜,「這樣的話,我知道應該怎麼做新的面罩了!」
柏無缺身形一愣。他的推斷循序漸進,本來是以為她總算弄懂了原理,卻沒想到她竟然已經想到了解法。
「這怎麼改進?」柏無缺和賦雲歌同時問道。
荼蘼看了一眼門縫外的血霧,頭頭是道地講起來:「既然血霧可以讓大家的魂魄受傷,那就可以加入涵養靈氣的草藥呀!雖然上等的草藥這裏沒有,但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彌補的。」
「是說」柏無缺也低下頭,開始檢索自己的記憶。
荼蘼一拍手:「既然沒有七錢丹皮和活虎草,還可以用沼根和散香子哦。雖然效果會差一些,但是還是很有用的!」
柏無缺剛開始思考,就聽她這樣講,茅塞頓開,但繼而頭腦瞬間一涼。
這孩子究竟是什麼情況?
賦雲歌並不知道其中道理,但既然已經有了對策,那自然再好不過。他也喜上眉梢,壓抑的心情也得到了幾分緩解。
沼根和散香子,這在醫道之中,正是對應地道和人道。《雲台術象·醫心卷》中也曾提及,人地相輔,草木通靈,天象自在。
柏無缺仔細思考着。這孩子提及沼根和散香子,自然是通曉此理。而兩物在雙乾鎮的自然環境中又十分易於孕育,並非珍稀藥材,更可以放心無虞。
他嘴唇都開始顫抖。這樣的醫術造化,怕是可以與鹿山苓媲美。但又為何,為何她有這般水平,卻連血霧對人體的真正損傷都不能了解?
奇怪,奇怪得很。
柏無缺顧自咂嘴稱奇,荼蘼已經和賦雲歌聊起了天。賦雲歌跟荼蘼講着他們的新計劃,荼蘼不時皺一下眉毛,又偶爾點點頭。
「就是這樣。」最後,賦雲歌有點沉重地嘆了口氣。
荼蘼雖然聽完了,但是內心並沒有他們親自策算時的緊迫感。不過既然那麼可怕的大魔頭要來了,想想還是蠻後背發涼的。
「你你要在這裏留守嗎?」想來想去,荼蘼還是更關心這個問題。
賦雲歌點點頭:「沒錯。雖然決定聲東擊西,吸引他們注意,但是雙乾鎮作為基地,還是不能不設防。」
「這樣啊」荼蘼低下腦袋。
賦雲歌淡淡一笑:「沒事的。你的擔子也不輕鬆啊,每天在這裏忙來忙去,辛苦了。」
荼蘼眼神黯淡了一下,但轉瞬即逝。她仰起臉嘿嘿一笑,搖搖頭:「才不呢,做這個我也很開心。」
賦雲歌見她可愛,本想抬手捏捏她軟乎乎的臉頰。但是伸出手來卻又感到不妥,最後還是緩緩放下了。
「我也會在這裏幫助荼蘼姑娘。」柏無缺忽然在他兩人身後說道。
賦雲歌「啊」了一聲,也對他致以謝意:「柏盟主心系蒼生,令人欽佩。」
柏無缺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手:「咳小事。待我先去拜會盟主,便回來一盡綿薄之力。」
說罷,他從兩人身側蹭過,徑直開門出去了。但是掩上門後,他卻並未立刻去找醉塵鄉,而是遠遠朝鎮外走去。
湮滅的瓊天殿,此刻風雨已經止息。血雲籠罩廢墟,群山滿目瘡痍。不知從何而來的灰煙裊裊,幽靈般飄蕩在山林之間。
瞬間的落敗,宛如巨擘的倒落。三教偃息,周方御城一時間無比冷落。眾人心知眼前降臨的乃是非同先前的魔物,是足以摧毀希望的敵手。
餘燼如同落幕的殘陽,半空連雁鴉的聲音都消散了,仿佛閻王過境後的死寂。
而遠在群嶂之外的古道酒盟,連日來同樣風聲鶴唳。
鬼嘯長淵的悄然離開,令東方詩明不解。不過這幾日他們分散人手,準備防禦工事,尋找素別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