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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又端詳了一下手裏的刀,才粗粗地低聲道:「你們這裏,太小。我一刀就能劈壞。還是去外面的草坪比較好。」
青年聽他自顧自地嘟囔着,好像是要去給刀齋除草的意思。也就沒有管他,側開身子:「先生請便。」
狼塵煙看了看他,就提着刀慢慢走出去了。而看他離開,那些弟子蜂擁湧進了演武場。
他撓着頭,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思索着昨晚做的夢。
他總覺得,好像自己這口刀,又要再開鋒芒了。
走到俠行跡的墳冢前,他看到了斜在墳前的那口精美的寶刀。
端詳了一陣子,他才嘆了口氣。
這口刀並不是當年俠行跡的武器了。而且這麼多繁雜的墜飾,對戰場廝殺也是有害無益。
想了想,他最後還是轉身離開了。
而在更加遙遠,更加兇險的所在,隱秘的兆罪明邦,擁十數城連橫之威,在罕有人至的蒼茫天野之間,雄峙方圓千峰。
作為最為龐大的據點,昔日的隱蔽工作不可謂不繁雜。外圍丘陵為陣,有兩座人工假山隨時掩蓋,日積月累,才得以形成如此陣勢。
而今終於現世的它,在影骸的全權統帥下,必將震驚整個下界天。
每日都有源源不斷的兵力自這裏轉接,並流入各地。如同與瓊天殿對峙的兩帥,各執一端。
自離開沙漠之後,影骸便回到了他長久經營的這座固若金湯的基地。而即便他不在,兆罪明邦也並非群龍無首。
昔日,在三界天留有不少傳聞的「蚩離雙璧」之一的喪刀·溯遊魂,便同樣在兆罪明邦之中。作為影骸的副手,溯遊魂便是兆罪明邦永遠佇立的喪鐘。
而在兆罪明邦之外,層疊亂峰之中,枯枝遍地,乾涸的血跡仍然刺眼。
這裏,是正道黯然的墳場。
當初月參辰兩人深陷危境,也並非是自不量力。他們當時同樣帶領着近百人的隊伍,可是面對始料未及的強敵,撐到現在,他們原來的兵力,已經全軍覆沒了。
若非醉塵鄉等人及時趕來,他們兩人估計也要化作亡魂。不過即使有醉塵鄉的協助,他們目前的劣勢,仍然不可避免。
而今,身陷叢峰困陣,所有的兵力,僅剩的守御,只有一座早先攻下的外圍瞭望塔。
好在因為地形之勢,兆罪明邦也不好前來攻打。多虧當初他們建造瞭望塔時就只預留了一條小徑,現在反倒成了眾人苟全兵力的最大屏障。
不過,他們不論誰都清楚。不論是物資也好,還是兆罪明邦的耐性也罷,這裏都不會是他們能夠長久僵持下去的選擇之地。
唯有早日抽身撤退,或者等到有力的外援,他們才能真正活下去。
瞭望塔高層並未竣工,而且在之前攻打時就有了損壞。不過猶且能看到山陵外的情況,這也成了他們最大的冀望。
月參辰兩人身負重傷,一直在下層休養。醉塵鄉與酒盟剩下的兵眾每日想方設法截取糧草和水源,他們才不至於被活活困死。
而每天,除了在瞭望塔堅守,他們唯一的寄託,就是群山之外的遠方。
他們相信着,他們的戰友。不論是公孫探,還是一品紅梅和酒盟,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共同戰鬥。每每想到這裏,他們的心裏,就會充滿鬥志。
終於,兩日後。在這個清晨,他們的期待,並沒有白費。
迎着林間的第一顆朝露,透過山陵的倒影和溝壑,他們得以看到,有些意外的援兵,絕塵而來。
「那是」
清晨,瞭望塔之內的空氣,就被一陣激動的聲音攪動地浮躁起來。
醉塵鄉走上高層,見到眾人一臉興奮,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發現。
他湊過身去,眯起眼睛,仔細觀看。
赫然只見,平野灘外,有一支數十人的隊伍,正朝着他們的方向,緩緩行來。
為首之人,如同菩提明鏡,一襲粗繒袈裟,手持青銅禪杖。如同辟夜之曙光,帶領一眾梵門子弟,朝着兆罪明邦的方向,沉穩邁步,目光炯然如雷。
「那是懸燈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