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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還未放明的時候,肚子餓得咕咕叫的趙良佐,就從草鋪上爬了起來,跑到草棚子外面,從破陶罐里倒了一碗水,然後就大口的喝了起來,儘管一碗水下肚後,肚子不怎麼叫了,可整個人卻更餓了,甚至也更冷了。
「得弄些東西來吃。」
趙良佐朝着遠處的田裏看了一眼,才十五歲的他,出身於軍戶家,不過現如今,這個軍戶不軍戶的早就沒了意義,畢竟,朝廷早年間就已經改了募兵,他爹要是身子好的話,估計,也會去當兵掙些軍餉,養家餬口,可爹的身子骨不好,為了看病,甚至賣掉了家裏最後一點地,用家徒四壁來形容趙家倒是再合適不過。
原本的對於趙家來說,這個冬天本身就極其難熬,因為冬天時,地里沒有野菜,山上也很少有有野物,只能靠家裏的那點存糧吊着命,萬一要是熬不過去,指不定就得把妹妹送到富人家當奴婢,要不然就得被活活餓死。
他聽爹說過要把小妹送到劉老爺家去。後來辮子兵打了過來,爹為了護着他們被辮子兵殺了,娘也死了,他帶着妹妹逃到了山上,在山上躲了整整一個冬天,幾次都險些餓死。
再回到家時,曾經的家已經不在了,房子被人一把火給燒了,牆也倒了。
家沒了。
他只能靠着舊牆搭了個草棚子,現在,他是一家之主了。
「哥,你要出去了嗎?」
有氣無力的聲音從棚子邊響起,趙良佐回過頭去,只看到面黃肌瘦的妹妹正怯生生的站在草棚看着他。
看到小妹,趙良佐咧嘴笑着說道。
「小妹,你餓了吧,你先在旁邊撿些柴火,再挖些野菜,我到外頭看看,沒準能打只雞回來,到時候,熬一鍋雞湯給你喝,說不定運氣好的話,說不準還能牽頭豬啊,羊啊什麼的回來呢……」
人少了,地里的野物也就多了。就是莊子裏也長滿了各種野菜,有時候,還有些當初辮子兵進莊子殺人時逃散的牲畜在村子附近的遊蕩。
「嗯,好!」
春花眨着眼睛搖頭道。
「哥,你出去的時候注意些,千萬別逞強,要是碰着狼啊,野狗什麼的,一定要躲的遠遠的,我看王三叔家的菜園子裏長了些菜,還有莊子裏的野菜也有不少,夠咱們吃的。」
雖說年幼,可春花卻顯得非常懂事。
「我知道了……小妹,你挖好菜,就多看看那本《新編對相四言》,把昨天我教你的那幾個字認認,那旁邊有圖,能認出來,咱娘說過,就是女人家也得識字,將來才能找着好人家!」
趙良佐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就出了門,他不敢回頭,生怕小妹看到他眼裏湧出的淚水。
那本《新編對相四言》是他在塌了得房子裏找到的少有的幾件東西,原本娘活着的時候,就是拿那書教他識字,後來又拿它來教小妹,可現在,爹不在了,娘也不在了。
「往後你就是趙家的當家人了!」
從家裏出來的趙良佐拿着一把破弓朝着莊子外面大步的走着,儘管爹娘都不在了可他知道,往後趙家就靠他了,儘管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但他知道,應該先讓小妹吃飽飯,現在這地里還長着些莊稼,等地里的麥子熟了,留些口糧,拿到集上賣掉,就可以置辦些農具。
至於現在有上頓沒下頓的,也是迫不得已,畢竟,現在他和妹妹只能靠野菜和打來的獵物過活。
「今天要是能打着一條野狗的話,兩張狗皮應該能換一把鐮刀吧……」
出了莊子後,走在田邊的趙良佐眼瞅着周圍,然後就往小心翼翼的在田邊地頭尋找着獵物,不住不覺之間他就來到了山腳下的一片樹林旁,這時,他看到了一個林邊出現了一個人影。
有人?
剛睡醒放鬆一下的,朱國強遠遠的就看到有人走過來了。
「這些傢伙,是得好好操練了,操練了,哨戒都死了嗎?」
看着左右居然沒有哨戒攔截,朱國強便迎着來人走了過去,走近後才發現是個提着弓的少年。
當趙良佐看到走進的朱國強時也嚇了一跳,這是因為對方穿着對襟戰襖。
雖說現在軍戶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