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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需要臣子忠心,但皇帝不能指望臣子忠心,哪怕是嬴政這種偏感性的皇帝。
即使是嬴政,心中對自己的親兒子都存有忌憚,更不要說那些跟他非親非故的朝臣。
嬴政用人看的本就不是忠誠——這也是古尋話里的意思。
「國師對他倒是信賴有加。」嬴政確實沒有糾纏這個話題,如此評價了一句。
古尋嘿嘿一笑,回道,「他是聰明人,聰明人是好打交道的。」
韓信這種人,是最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了。
雖然以前他對帝國多有瞧不上,但既然入了古尋的彀中,就不會冒然生出小心思了。
嬴政微微點頭,對此也是認可,「帝國法度自有定理,賞罰必須分明。」
「連上嶧山那次,韓信也算接連立功,國師希望朕如何賞賜於他?」
「賞罰之事,自由陛下定奪,再不濟也該問他本人,我就不合適開口了。」古尋擺了擺手推脫道。
嬴政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按律,自當是給他加官進爵,賞金賜玉,不過他年紀輕輕已經在短時間內接連升遷,朕也無從再封,至於金玉財物不值一提。」
韓信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從一介布衣直升為了校尉,軍爵也足有八級,再往上升就得是將軍和九級爵。
這算什麼級別呢?
舉個例子,當初的平陽重甲軍統帥王齮正好就是這個級別,將軍職加九級爵左庶長。
這已經算是帝國軍方舉足輕重的人物了,把韓信升上去,會有很多人不滿的。
況且以他立下的功勞也不足以賞這麼大。
事實上,要不是嬴政格外看重這次泰山封禪,韓信這點功勞也就夠賞點黃白之物。
「此事,朕確實不好決斷,他是你看重的人,所以還是聽聽你的意見吧。」
至於古尋說的去問韓信本人這個方案,嬴政直接提也不提。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站在他這個皇帝面前討要賞賜的,反正韓信現在還不夠格。
見嬴政堅持,古尋也不再推辭,低眉沉吟少頃之後,笑着回道:
「不知道陛下對百戰穿甲兵接下來有何安排?」
嬴政聞言抬起了頭,臉色看不出變化,平靜的反問道:
「國師看上百戰穿甲兵了?」
「只是有個想法。」古尋也不客氣,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嬴政想了一下,回道,「農家仗有十萬弟子,目無法度,違抗帝國,其罪當誅!」
「朕將百戰穿甲兵留駐東郡,便是為了防備農家,不過此事倒也不必非得這支部隊。」
「國師有什麼想法?」
古尋微微頷首,回應道,「如今百戰穿甲兵損失慘重,沒個大幾年光景只怕恢復不過來,實在不宜執行作戰任務,陛下安排他們盯着農家倒也算正合適。」
正常來說,百戰穿甲兵這種精銳中的精銳,都是用於執行最艱巨的攻堅任務。
若是南北戰事有所不順,嬴政很有可能就會直接派百戰穿甲兵頂上去——當然,這是在百戰穿甲兵受創之前。
但現在這支部隊編制不齊,不宜再執行高難度戰事,用來盯着農家這種菜雞,邊盯梢邊修養確實是最合適的安排。
不過古尋覺得還是有點浪費——而且對農家威脅太大。
只要別再出現王離那種失了智的情況,殘廢的百戰穿甲兵還是能打穿農家的散兵游勇。
所以還是給調走吧。
古尋說出了自己的建議,「不過我覺得,不如讓百戰穿甲兵南下閩中,和平陽重甲軍匯合。」
「哦?」嬴政眼眸一閃,反問道,「嶺南戰事如今的狀況,國師應該很清楚,將傷了元氣的百戰穿甲兵調去,又有何益?」
古尋解釋道,「嶺南如今確實戰事膠着,當地人反抗激烈,屠睢將軍本人都屢次遇險。」
「但是,嶺南於陛下而言已是囊中之物,無非早幾年晚幾年的區別,待到靈渠挖成,嶺南的反抗再不足為慮。」
「但嶺南本身,還需要陛下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