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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尋猶豫片刻後,搖了搖頭,坦言回道,「這個問題,我無法給出確切回答。」
「我只能說,陛下你最多還有兩年的時間,至於是否來得及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兩年」嬴政依舊閉着眼,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個數字。
古尋跟着補充道,「說是兩年,實際上最多一年半,陛下你應該就會因為頭疼劇烈而而失去絕大部分正常行為能力。」
話說到一半,古尋停頓了很久。
聽着要命的噩耗,嬴政臉色毫無變化,平靜的應聲道,「朕知道了」
古尋靜靜的看着他,什麼話也沒說。
嬴政的病他是真的沒辦法,哪怕他現在掌握着扶桑神木這個製藥神物,也無可奈何。
因為嬴政的身體問題本質不是病,而是損耗過度,頭疾是表象,而非根本。
就好像一根不斷磨損的鐵杵,其本身質量必然會不斷減少,直至徹底損毀。
這和阿言的先天體虛並不相同,體虛之症就像一個漏水的水桶,雖然水在不斷滴漏,桶卻無損。
嬴政,卻是實實在在的逐步走向不可挽回的死亡。
古尋救不了他,誰也救不了他,除了他自己。
可惜嬴政不會選擇自救。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嬴政睜開了雙眼,看向古尋,語氣稍顯放鬆的問道:
「國師,這些年一直在埋怨朕吧?」
「聖明無過天子,我無權置喙。」古尋垂首,輕聲回道。
他確實對嬴政有很多不滿,但他很少會刻意去反駁乃至反抗嬴政的所作所為。
因為他不是皇帝,嬴政才是。
「無權呵呵!」嬴政難得的笑了兩聲。
古尋話里的意思很清楚,無權不是沒有,所以他對嬴政那個問題的回答其實是肯定。
「儒家那群儒生現在的表現,國師也看在眼裏,你覺得朕該怎麼處置他們?」嬴政沒有糾結古尋的回答,換了一個新問題。
「這個問題問我不合適吧?」古尋沒有正面回答,「我和儒家淵源頗深,陛下也是知道的。」
「實話實說即可,有所偏袒也無妨。」嬴政擺了擺手,示意古尋隨便聊聊。
他是個感情用事的人,所以倒是也允許手下的人感情用事。
古尋聞言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言回道,「既然陛下這麼說,那我就說說。」
「儒家那群儒生就這個德行,和他們計較實在沒意思。」
「況且,也不是所有儒生都不識時務,不識大體啊。」
「國師還真是不客氣。」嬴政聞言不由念了古尋一句。
「他們如此目無尊上,公然妄議國策,豈是一句沒意思,就能搪塞過去的?」
「我只是說我的看法,陛下如何處置,自然還是由陛下決斷。」古尋沒有和嬴政爭論,也沒有為儒家說好話。
一方面,嬴政是個勸不動的人,他心中若是已有主意,就只能照他的意思辦。
另一方面,儒家也確實該敲打敲打,一個個腦子彷佛讀書讀傻了一般,合該收拾一番。
嬴政瞥了古尋一眼,說道,「若是朕處置的過了,只怕國師又要在心裏記朕一筆吧?」
古尋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
看來得知自己壽數將近的嬴政情緒還是受到了影響,往日他斷不會和古尋說這麼多內心的想法。
仔細考慮一番後,古尋回道,「陛下若是重罰儒家,要在心裏記陛下一筆的恐怕遠不止是我一個人。」
嬴政直接說心裏話,古尋索性嘴上也不留餘地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嬴政眼神一寒,冷冷的說道,「朕要怎麼做,還容不得旁人置喙!」
嬴政的這句回應,無疑說明了古尋之前回答的一點沒錯——他確實無權置喙。
古尋這會兒是真不客氣,帶着淺笑回答道,「陛下的決斷,旁人自然無從置喙,不過旁人心中如何想,只怕陛下也管不了。」
皇帝至高無上,可以不許旁人說,不許旁人做,但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