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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北境,上郡郡治膚施。
作為江湖上為數不多的有資格和羅網掰手腕的組織,流沙的勢力範圍雖然做不到像羅網一樣遍佈天下,卻也遠超其他組織。
帝國整個北境都算是流沙的活躍範圍,囊括北地郡、新北地郡、上郡、太原郡、代郡,以及傳統北地三郡九原雲中雁門。
而流沙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總部,如果一定要找個近似於總部的地點,那就是上郡郡治膚施。
因為流沙的大部分重要人物都集中於此,比如說韓非。
久離流沙核心的流沙首領古尋,也難得的回來了一次。
韓非的府邸中。
韓非永遠是那副松松垮垮的玩世不恭的姿態,吊兒郎當的一手拎着酒壺,一手端着酒杯:
「古兄難得過來一趟,來來來,好好喝一杯。」
聽着張良這很難說不帶點嘲諷意味的歡迎詞,古尋挑了挑眉,沒好意思反駁什麼。
確實是他先當了甩手掌柜,把大部分事務丟給了韓非處理,總不能不讓人家抱怨兩句。
古尋老實的接過酒杯,回應道,「我不在,扶蘇也不在,這段時間你該喝美了吧?」
「一般般。」韓非認真的回答道,「一個人干喝酒喝多了也沒意思,想找個陪着一起喝的又找不到。」
「不是有蕭何他們嗎?」古尋抿了口酒,咋摸了下滋味後隨口問道。
「他們」韓非露出十分複雜的神色,給出了一個特別的評價,「比子房無趣太多了。」
古尋頷首瞭然。
韓非的吊兒郎當果然不是誰都能接受得了的,尤其是在如今流沙最忙碌的時刻。
蕭何他們在流沙,或者說在長公子派系的地位當然不如韓非,但嚴格來說,大家是平等的,都是長公子扶蘇的家臣幕僚,只是分工不同。
蕭何他們都願意對韓非禮讓三分,但不代表他們也願意配合韓非這放蕩不羈的性子。
古尋哂笑一聲,調侃道,「我覺得這不是他們的問題。」
韓非咳嗽一聲,故意擺出正色回應道,「誰的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日子過得苦啊!」
「是嗎?」古尋眯了眯眼,看着韓非略有發福的身材,對此深表質疑。
察覺到古尋不太禮貌的視線,韓非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避開他,給自己也倒好酒,一邊喝一邊問道,「你這個時候不該去泰山那邊嗎?」
「皇帝沒找你?」
「當然找了。」古尋聳了聳肩回道,「不過不着急,等從你這邊離開再去也不遲。」
「嗯,你速度快。」韓非點點頭,笑嘻嘻的說道。
古尋戲謔的問道,「儒家的事,你不擔心嗎?」
「這事,有什麼好擔心的?」韓非一攤手,笑呵呵的反問一句。
接着自我解釋道,「泰山封禪這個局,有心人想壞事很容易,局外人想幫儒家可就難了。」
「說一千道一萬,終究要看那位皇帝的意思。」
「這事還得古兄你出馬才好辦啊!」
「說起來」韓非話鋒一轉,說起自己的『母校』,「我聽說小聖賢莊在泰山封禪之事中一反常態,似乎活躍了不少。」
「有一手嘛,還能說的動頑固的老爺子。」
韓非口中的『老爺子』,毫無疑問就是他的老師荀子。
荀子是個什麼脾性,韓非無疑是世上最了解的人之一。
這位古往今來,諸子百家噴了個遍的在世『活噴子』身上最硬的就是骨頭其次可能是嘴。
想讓荀子低頭服軟,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古尋聞言聳了聳肩,「荀夫子確實很頑固,我也說不動他。」
「好在,如今的小聖賢莊掌門是伏念先生。」
「相比荀夫子,伏念先生儘管也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卻不至於一心和帝國對着幹。」
「他要對君王負責,也要對小聖賢莊上下負責。」
「伏念師兄啊」聽到熟悉的名字,韓非頗為感慨的評價道,「他確實是個盡善盡美的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