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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依舊沒有顯露出自己的目的,順着班大師的回應往下說道:
「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比如,把機關手做簡單點,不要你這些繁瑣複雜的各類工具,也不要額外的機械力量,只保留基本的抓我功能,純粹當個胳膊的替代物。」
「呃目前來說,也不行。」班大師更為尷尬的解釋道,「不管怎麼減少功能,保養維護,以及配件更換的難度都不是常人可以隨便完成的,還是得專門的機師來。」
只要離不開機師隨時保養這一條,對墨家來說就是無解的難題。
「不能定期維護嗎?」天明繼續追問,「雖然多少有些不便,至少好過沒有胳膊。」
在頻繁使用的情況下,機關手出問題的幾率很大,所以需要一個貼身的機師隨時進行保養維護。
但這個缺陷也不是不能忍受,大不了維修的勤快點,總比缺胳膊少腿強。
「不能。」班大師立刻搖頭回道,「墨家並不能隨時為外人提供這種服務,不是我們不願,而是實在不能。」
墨家不是專門賣機關手的,不可能分出大量人手去為外人提供售後服務。
這事真要干,幾乎能把墨家全部的機師都搭進去。
現在他們成了叛逆份子,只能在暗中活動,就更不必說了。
「那公輸家族怎麼不做?」天明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
墨家既沒能力,也不方便,可已經投靠帝國的公輸家族相對就沒那麼多顧慮了。
「他們」班大師嗤笑一聲,很不屑的回道,「以公輸家族和帝國的一貫理念,別說做,他們想都不會想這種事。」
「他們想的只有戰爭。」
班大師這話也不是在污衊公輸家族和帝國,他們對機關術的認知確實只有暴力,雖然在民用領域公輸家族也有建樹,不過基本都是用來服務皇帝權貴的。
至於老百姓都被統治階級了,誰會去給他們提供服務?
「那你這機關術未免也太」天明斟酌一番後,用了一個自認為儘可能合適的形容詞,「雞肋了。」
「能用上的人不需要,需要的人用不起,落到最後不是公輸家族一樣,只能在戰場上見了嗎?」
相比公輸家族,墨家雖然有着諸多的民用機關發明,可自始至終也只能在墨家內部流傳,提供給外界的少之又少。
像之前流沙請墨家幫忙鋪路這種情況終究太少了。
一方面有類似需求的人太少,現在基本就只剩下帝國有可能,但他們和墨家的關係
另一方面墨家的收費也太昂貴了,不是誰都能用得起。
價錢的問題墨家也沒辦法,因為動用的人力資源擺在那兒,墨家不可能傾整個門派的力量給別人用愛發電。
小活兒墨家免費就能給你幹了,大活兒卻是一分錢都少不得。
所以墨家真正為世人所熟悉的,也只有代表着暴力的機關四靈獸。
聽到天明的話,班大師嘆了口氣,圓乎乎的胖臉上露出少見的落寞神色,肩膀也有些無力的垮塌了些許:
「你說的沒錯」
接着班大師幽幽陳述道,「機關術誕生於上古時期,具體出現多久已不可考,總之在漫長的時光中,機關術似乎經歷過一場劇變,就此衰頹失落。」
「直到數百年前,我們墨家祖師墨翟重新將之發揚光大,創造了墨門機關術,並以之擊敗了公輸家族先祖,阻止了楚宋之而一舉成名。」
「之後,便是墨家與公輸家在機關術上長達幾百年的紛爭較量。」
「兩家的機關術都在這個過程中不斷演變進步,愈發完善強大,多變複雜。」
「然而不管怎麼進步,機關術似乎都和戰爭脫不了干係,攪進宣洩暴力的泥淖中,永遠無法自拔。」
班大師越說人越頹,宛如鬱郁不得志的詩人騷客。
班大師是一個由衷厭惡戰爭的人,也一貫排斥將機關術應用到戰爭中去,但是離開了戰爭的機關術,似乎就失去了意義。
用於民生他一直有這個想法,但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