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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中,老朱與李節、朱允熥三人相對而坐,現在老朱已經將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講了一遍,這時又閉上眼睛休息,而朱允熥則眉頭緊皺的坐在那裏,腦子裏也正在消化着老朱講的這些信息。
坐在旁邊的李節也同樣陷入到沉思之中,對於儒家,他其實並沒有什麼厭惡和反感,甚至他還覺得儒家在許多方面相當的有積極意義。
然而很可惜,再美好的東西掌握在人的手中,就可能會被染上一層功利的色彩,現在有太多的人打着儒家的旗號,投入到爭名奪利的爭鬥之中。
當然也有一部分儒生,可能真的是胸懷天下之人,而且也能提出一些十分有用的建議和想法,比如限制君權這方面,儒家做的其它並沒有錯,皇權如果不受任何的限制,必然會導致不可控制的後果,比如老朱幾乎重立了華夏,但因為絕對的權力,也導致後世對他的評價毀譽參半。
李節也同樣想過限制君權,但是遇到老朱這種皇帝,這種想法根本不現實,老朱不但能力強,威望高,而且性格也極為霸道,如果有人敢動他手中的權力,胡惟庸和李善長就是他們的榜樣,李節可不想用脖子試試老朱的刀快不快?
所以在李節的打算中,限制君權這件事可以做,但必須等老朱去世之後,這樣後來的皇帝沒有老朱的威望與能力,就只能藉助大臣的力量管理國家,到時再想辦法限制君權也不遲。
另外限制君權可以,但卻不能像原來歷史上的儒生那樣,明朝的黨爭幾乎是歷史上最為激烈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們限制君權的原因,其實是為了讓自己掌握更多的權力,而這些權力又像是誘餌一樣,誘使這幫儒生們在朝堂上鬥來鬥去,除了消耗國力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的益處。
在李節的設想之中,與其說是限制君權,其實應該說是將君權拆分開來,然後劃分清楚君權與相權之間的界限,因為隨着社會的發展,治理一個國家的難度也直線上升,除了老朱這種非人類外,其它皇帝幾乎不可能只靠自己一人的能力來治理國家。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與君權相對應的相權就會得到加強,當然所謂的相權並不是僅指宰相的權力,而是所有大臣共有的權力,而且這個權力與君權一樣,都必須制定相應的規則和限制,否則同樣會無序擴張。
至於如何限制和平衡君權與相權,李節暫時還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後世的一些制度也許能給他一些參考,但想要照搬過來也根本不可能,畢竟各國的情況不一樣,同時也受時代的限制,所以有些方面必須要重新考慮。
就在這時,朱允熥也終於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只見他抬起頭看了看老朱和李節,隨後這才艱難的開口道:「皇爺爺,您和姐夫的想法我也十分認同,不過我有一個問題,儒家早已經在各地紮下牢固的根基,若是動了他們,豈不是會引得天下動盪嗎?」
「允熥你有這方面的顧慮,說明你的確長大了,考慮事情也比較周全,不過對此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李節已經有了一個不錯的計劃!」老朱這時再次一笑道,說着也是一指李節,示意他來講那個推廣教育的計劃。
李節也看出老朱的確累了,於是也沒有推辭,當即開口道:「允熥你對求真書院也十分熟悉,所以我也就不多做解釋了,簡單來說,我的這個計劃就是瞞天過海……」
李節從推廣公學開始講起,並且點明自己的用意,明面上公學只是為了推廣教育,給底層百姓妹一個出路,但實際上卻是為日後替換科舉做準備,整個計劃需要耗時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可能需要李節和朱允熥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來完成。
朱允熥聽着李節講述的這個計劃,眼中也慢慢的多了幾分光彩,特別是當聽到這個計劃的最終目的,就是以吏轉官取代科舉,而吏轉官的的本質,其實還是以政績說話,而想要成為小吏,就要通過一定的考試,這些考試不同於科舉,不再考那些無用的詩詞文章,而是以各種自然科學為基礎。
對於自然科學,朱允熥比任何人都更加熟悉,他深知這些東西對朝廷的重要性,比如戶部的官員,就得精通各種計算與統籌,而工部的官員,同樣也需要各種自然科學做為基礎,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勝任自己的官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出現許多外行指導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