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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駱千帆吃得很飽,其他四個人吃得都很少。
不是不想吃,而是沒得吃。
吃到後半程的時候,蒙蕾基本上成為駱千帆的專職服務員,專門負責為駱千帆涮各種吃的。
丁小寧全程看着來氣:「蒙蕾啊,對姓駱的這麼好你早晚後悔。駱千帆你臉皮也真厚,憑什麼讓蒙蕾為你服務?懂不懂憐香惜玉?」
駱千帆就反問她:「憐香洗浴在哪?上個鐘多少錢?」
涉世未深的丁小寧雲裏霧裏。
蒙蕾偶爾招呼趙凱:「你別拘束啊,土豆還剩不少呢,還有胡蘿蔔、白菜。」可是趙凱是個無肉不歡的人,根本不喜歡吃各種蔬菜。他註定要補一頓夜宵了。
馬秋雅全程像個招待不周的女主人一樣,過一會就會扶一扶眼鏡、自責一番,「食材準備少了,早知道多準備一倍就好了。」
趙凱每一次都會很體貼地回應她:「是我和駱駝不請自來,打攪你們了。」
馬秋雅就把葡萄、櫻桃、桃子都洗了,把西瓜也切成均等的瓜瓣,菜不夠、水果湊,至少不至於餓着肚子。
在這張桌子上,駱千帆就像吹牛王者和脫口秀大師,一個人侃、四個人聽。
有他在,飯桌上從來不缺少笑聲。偶爾說起微信、共享單車、吃播、自媒體、公眾號等新詞,眾人又會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最有共鳴的,當然是說起報社的人與事、條口與分工、分值與收入、現在與未來的時候。
駱千帆吃着西瓜說:「三個月後,我要讓報社的訂閱量翻一倍,一躍成為虹城市老大。到2005年跨年,我要白手起家掙到200萬!」
沒有人相信他的鬼話,蒙蕾說:「西瓜是52度的吧,吃一塊就醉了?」
丁小寧說:「吹牛是吃軟飯、開軟車、睡軟床、蹭軟稿人的標配,這種人最大的特點是不要臉。」
駱千帆哈哈大笑,也不解釋。
赤着腳去衛生間方便了一下,出來的時候就發現飯桌上氛圍不對。原來,駱千帆展望未來「刺激」到馬秋雅,而她正在為眼下發愁。
因為期半個月的「師帶徒」結束以後,新人們就將獨當一面,個別不適應工作節奏的記者將面臨着重新分配。
馬秋雅就是其中之一。
她是淮北師範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的畢業生,大學四年裏,一直都在為成為一名語文老師做準備,誰知道考編失敗,陰差陽錯當了記者。
入職半個月以來,她完全找不到當記者的感覺,半個月才發了3篇豆腐塊,是所有新人當中表現最差的一個。
帶她的老師告訴她,她將被「發配」到小記者中心,主要工作是把中小學生發展成為報社的「小記者」,編輯小記者版面。
馬秋雅心情晦暗,正在認真考慮辭職,又不知道未來的路在何方。
蒙蕾、丁小寧就開始安慰她。問題是,她們甚至不知道小記者中心是幹什麼的,安慰的效果自然是隔靴搔癢。
駱千帆很快搞清楚了狀況,一句話就帶起了節奏:「馬老師,我非常嚴肅地祝賀你,你要起飛了。」
馬秋雅意外地扶了扶眼鏡:「什麼?」
駱千帆說:「我這麼告訴你吧,一個優秀的小記者版面的編輯,將成為全市中小學語文老師和所有學生家長爭相巴結的對象,他們都會求着你上作文,還會請你到學校作演講,我保證你會忙得不亦樂乎。」
「不會吧?」幸福來得太突然,像明媚的陽光照進馬秋雅晦暗的心裏,讓她覺得不現實、不敢相信,「如果像你說得那麼好,還能輪到我?」
駱千帆說:「今年能輪到你,明年就輪不到你了。因為報社上下還沒有意識到小記者中心的巨大潛力,以後會有很多人削尖腦袋想要擠進去,相信我,你的舞台來了。」
「真的?」馬秋雅已經徹底開心起來,鏡片在燈光下閃光。
……
五個人聊到晚上10點才散。
駱千帆邀請眾人到隔壁302坐一坐。房間裏太邋遢了,駱千帆自打住進來就沒拖過地,最多掃一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