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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阿福進了軍營後,按照教官們的指示,帶着手下近200名官兵輪流洗了個冷水澡,又有中央黨部請來的幾十個醫生護士檢查了身體,然後穿上全新的軍裝,都打着整齊的綁腿,腰上扎着武裝帶,腳下是從來沒穿過的高腰翻毛軍鞋,人人都是煥然一新,精神面貌大為改觀。
除了沒有武器,開始有了一支百戰軍隊的氣勢。
要知道之前他們的武器裝備在住院後就已經全部上交了十九路軍,身上的衣服都沒換一件,只是由醫院的護士幫他們洗乾淨,但是很多破損的地方都沒來得及縫補,看上去都是破舊不堪。
而且在十九路軍開拔之前,很多以前的戰友都到醫院來告別,大多數傷兵都把身上唯一完好的皮帶和鞋子送給了戰友們,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十九路軍實在太窮了,幾個月的連續作戰,已經把不多的家底基本完全消耗光,傷兵們知道自己可能是去新的部隊,反正不管去了那支部隊總得給配發裝備不是?以前的裝備還不如支援給老部隊。
這種情況不只是發生在士兵身上,包括蔡團長在內的大多數允許配槍的受傷軍官,也將自己的手槍和完好的裝備都交給了戰友們,所以從上海出發時,近兩千官兵身上已經沒有一槍一彈,甚至連鞋子都是破損的。
劉阿福他們在教官的引領下,就來到了軍營的操場上整齊列隊,他看見前面的一個高台上,十幾個軍官排着整齊的隊列,面向他們負手肅立,沒有人說話,都目光炯炯地直視着下面正在進場的老兵們,劉阿福看到包括蔡團長在內的幾個十九路軍的中級軍官也赫然在列。
劉阿福還注意到,蔡團長他們已經換上了新的軍裝,人人腰間都別着新配的手槍。
劉阿福他們受到這種氣氛的影響,都在教官指定的位置筆直列隊站立,不敢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南京5月的黃昏餘暉之下,很多剛洗完澡的士兵很快又開始汗流浹背,他們不是熱得出汗,而是幾個月沒有經過身體訓練後,只是站立了一段時間就開始覺得身體不適了,再加上整個操場上千人鴉雀無聲的肅然氣氛,讓他們感到緊張。
等到所有連隊全部到齊之後,台上一個年輕的上校軍官越眾而出,站在高台邊上,環顧了下面的隊列一眼,就高聲說道:「弟兄們,戰友們,三個月前我們曾經並肩戰鬥,讓不可一世的日軍在我們用血肉築成的銅牆鐵壁前碰得鼻青臉腫、丟盔卸甲。現在我們又一次站在了一起,成為了同一支部隊的戰友和胞澤,我代表中央黨部教導總隊,歡迎你們的加入。」
上校軍官自然就是周文,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台上的軍官們就率先鼓起掌來,台下的劉阿福在許教官的示意下,開始鼓掌,接着是所有士兵都有樣學樣,也開始鼓掌,操場上掌聲震耳。
很多士兵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覺得大為有趣,再加上站立時間長了,正好活動下,於是這掌聲鼓起來就沒完了,有的人甚至巴掌都拍紅了還在起勁的鼓掌。
周文心裏一陣好笑,這些士兵還真是樸實可愛。
在他數次舉手示意下,掌聲才漸漸稀落下來,周文於是接着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中央黨部教導總隊二支隊的一名新兵了。」
他這話一出,台下官兵們頓時一陣譁然,我們明明當了好幾年兵了好不好,我們連日本人都干趴下了好不好,怎麼到了這裏反倒成了新兵了捏?
看着官兵們不解的樣子,周文微微一笑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打過了幾年的仗,即使跟日軍也打了個有來有往,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算的上是精銳老兵了?」
「沒錯,我承認你們過往的戰績算得上是精銳,哪怕跟中央軍的戰鬥力相比也不遑多讓,如果只是用國內的軍隊來比,你們確實是老兵,而且還是非常優秀的老兵。」
「但是,如果和小鬼子的軍隊相比,你們還這麼認為嗎?」
這時場下的官兵都沉默了,雖然他們在淞滬戰場看着是與日軍拼了個不相上下,但實際上這些老兵通過親身體會,心裏都明白,如果不是依託有利地形,依託堅固的防禦工事和陣地,依靠兵力上的優勢,他們與日軍的戰鬥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周文的話繼續在他們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