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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按照現在的市場行情,一個這種中等規模的碼頭,市價也就十幾萬美元。
但周文考慮到豐裕碼頭是外國公司的背景,估計要用20-30萬美元才能將這個碼頭拿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個時期的洋人對中國人就是這麼驕橫,跟上海的有些酒吧門口寫着「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告示牌是同樣的道理。就是從心裏到表現都看不起中國人。
在小亨利全權代表周文跟旗昌洋行經過幾輪接觸後,雙方也基本將價格敲定在27萬美元。
這個價格雖然比市價高了幾乎一倍,但周文也沒辦法,只想儘快讓長江公司運作起來,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但是,本來說好的事情,卻是被一個意外到來的米國人給攪和了。
這個叫做詹姆斯的米國人是旗昌洋行的一個董事,剛從廣州總部調來上海的一個實權派人物。
詹姆斯此人是個典型的種族主義者,對有色人種極端歧視。之前就是因為在廣州涉及一起傷害廣州軍閥高層官員的事件,引起了廣州軍閥跟旗昌洋行的不合。
具體就是詹姆斯這廝在一次商業酒會上,跟廣州實權派軍閥陳上將的一個侄子不期而遇。結果詹姆斯輕蔑地稱呼陳家侄子為『猴子』,並要他滾出去,聲稱這種上等人的酒會不接待中國人。
而陳家侄子也是受邀而來,哪裏受得了這個氣,自然就反唇相譏,雙方就從語言相向演變成了拳腳相加。
陳家侄兒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公子,怎麼會是詹姆斯這種西洋壯漢的對手,加上酒會又不允許跟班保鏢之內的入內,結果很快就被詹姆斯打得癱倒在地。
而詹姆斯還不罷休,不顧旁人的勸說,對躺在地上的陳家侄兒又猛踢了幾腳,將人生生打得昏迷過去,最後還吐了一口濃痰在陳家侄兒臉上。
不巧的是,這次酒會是有記者參加的,詹姆斯的惡行和對華人的侮辱語言很快就被報紙曝光出來,這下就把事情鬧大了。
陳上將從報紙上看到自家侄兒被濃痰和鮮血糊了一臉的照片,頓時大怒。而廣州的報紙也紛紛報導,引起了廣大市民和學生的公憤,紛紛上街遊行,要求懲處侮辱和毆打華人的兇手。
於是,陳上將就藉此組織士兵喬裝改扮成學生,以遊行抗議為名,將廣州旗昌洋行圍了個水泄不通。
本來對於這些在中國作威作福慣了的洋人來說,得罪和侮辱了你幾個華人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你難道有膽子跟我們的軍艦大炮對抗嗎?
但現在總歸不是晚清時代,自從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後,中國雖然依然羸弱,但是在國際上也好歹有了那麼一丟丟地位。
而且現在的西方列強在一次大戰之後都在舔着自己的傷口,米國的孤立主義更是大行其道,不可能為了詹姆斯一個人就動用國家的力量來施壓。
所以,廣州的米國領事館出面跟陳上將協商,就將詹姆斯調離廣州以平息此次事件。
對於幾十年來都在中國驕橫跋扈的洋人來說,他們認為這已經是給了陳上將足夠的面子了,至於什麼賠禮道歉及懲處兇手,不存在的。
而陳上將也知道不可能將詹姆斯怎麼樣,只能借坡下驢,忍了這口氣。
就這樣,這個詹姆斯就來到了上海。
當然,他心中也隱隱有些明白,這次自己怕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不然哪裏會有這麼多湊巧的事。
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酒會就請了個華人進來,還是個背景很大的公子哥。
而且又那麼湊巧的跟已經喝得半高的自己遇上,旁邊還特麼的有記者拍照。
至於是什麼人給他設的圈套,他心中也有了推斷,無外乎洋行里跟自己有矛盾,想把自己擠走的人。
但是,他現在被調到了上海,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去廣州找人算賬。
於是,他把滿腔的怒火就轉移到華人頭上。
在他看來,要不是陳家侄兒敢跟自己對罵,惹得自己火起,怎麼可能會落入別人的圈套中?
千錯萬錯,全都是華人的錯,他們就應該看見自己就繞着走,叫他們滾就得滾。
就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