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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硯壓根沒有多想,擺着手笑道:「沒有怠慢沒有怠慢,我也是窮苦出身,什麼都能吃的。」
說着還真就灌了一口,反倒是李勇看着手中的茶水,顯得有些遲疑。
老貨郎還當他是嫌棄這招待不周,也能理解,畢竟李勇這身打扮看着就不普通,想也知道是那個大家的公子,嫌棄他這粗茶也是正常的。
哪想到李勇笑了笑,卻說了一句:「我自然不是嫌棄,是害怕。」
「害怕?」
這話不只是貨郎,心硯也聽得怔住了。
李勇盯着那貨郎,澹澹道:「我怕這茶中有毒,一不小心,就步了那韓班頭的後塵。」
心硯愣了一下,再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突然「呀」的一聲嚇得直接連杯子都扔到了地上。
而老貨郎這時候反倒平靜下來,只是奇怪道:「這位公子說的什麼,老頭子有些耳背,怎麼沒聽明白?」
「若真是沒聽明白,就不會是現在這個反應了。」李勇笑了笑,又看了眼旁邊的靈位,搖頭嘆息道:「雖說我們此來是為找尋真兇,不過從心裏來說,在下倒是十分佩服金老師傅。
「一個走街串巷的貨郎,能夠將縣衙里的人都耍得團團轉,竟無一人懷疑到你頭上來,這本事可算是不小了。」
老貨郎只是沉默,沒有再說話。
這時候心硯就是再蠢也知道不對了,摳着喉嚨想要將剛吞下去的茶水勾出來,卻哪裏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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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瞥了他一眼,卻是沒好氣道:「別在那丟人現眼了,我不過是詐他一句,這茶水中要是當真有毒,怎麼人家都先喝了?」
「對啊」心硯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喜笑顏開,竟有一種絕處逢生的僥倖之感。
再看對面那個糟老頭子,只覺得他壞得很,雖然沒下毒,但也讓他出了這番洋相,平白讓少爺看低取笑了。
李勇搖搖頭沒有再去理會他,而是盯着對面一直保持沉默的貨郎,澹澹道:「事已至此,你還要再狡辯麼?」
老貨郎這時才長嘆了口氣,說道:「這位公子說得不錯,既然被你們找到這兒來,老頭子也沒什麼可說的。」
其實李勇雖然之前已經確定,但如果對方非要不認,他也沒辦法。
而且他也不信自己只是稍微詐一下對方就會中招,更大的可能是,他自己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也不想要再藏着了。
再看着旁邊的靈位,以及靈位前那塊印記,似乎是在這兒停了幾日才出殯,李勇猜想他可能是為了準備女兒的後事,所以一直遲遲沒有付諸行動?
如果自己不過來,說不定他之後要麼就離開此地,要麼就生無可戀地追隨女兒而去,又或者乾脆自己去縣衙投桉自首。
那種可能性都有,全看對方怎麼想。
「既如此,在下卻有些好奇,你是怎麼下的毒?」這也是此桉唯一的難點,如果知道了這點,官府的人可能早就找上門來了。
「那韓達享樂成性,只要摸清了他的習性,從此着手就行了」
李勇心裏一動,頓時升起一個想法,忙問道:「這麼說起來,你暗中還去調查了一番?」
「是,」貨郎低眉順目道:「調查過後,我發現這韓達有個習慣,乃是每回吃東西時,就喜歡舔手心」
「舔手心?」
李勇聞言心裏一動,冷笑道:「你不是想說,你將那毒下在了他手心上,等他舔手心時,自然將毒舔了進去吧?」
那貨郎既然已經吐露出來,自然也不在意說得明確一些,不過雖然人死了,他的恨意卻顯然未全部消解,臉色猙獰道:「若是這樣,縣衙那邊的人早就發現我了。
「我只知道他喜歡吃筍糕,便有意每次在他巡城的時候經過,等被他攔下來,再挑着早就備好的筍糕給他,且在那筍糕外過了一層粗紙,等要吃時便扯下來,就自然沾染到了手心裏」
這其中當然有些詳細沒法盡述,但也大差不差了。
李勇倒是沒想到,這老貨郎如此膽大心細,還專門根據韓達的習慣設計了一番。
這恐怕不主要是因為他不想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