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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玄素翻開卷宗。
暗中祭拜域外天魔之人名叫孟賣,是一名主事。曾經參加過西域戰事,立過功,受過重傷,最後被安置在西域道府,平日裏基本不必做什麼事情,就是個閒職。
畢竟是為道門立過功的人,北辰堂分堂沒事不可能去查他,也沒覺得他有什麼異常。一直到這次內鬼泄密事件,導致掌府真人陳爭先遇襲身亡,整個道府上下開始大審查,這才發現他竟然在家中秘密設置祭壇,祭拜域外天魔。
其實北辰堂分堂之人也不知道什麼是域外天魔,他們在卷宗中寫的是未知古仙,是齊玄素根據卷宗的描述做出了判斷,應該不是古仙,而是域外天魔。
北辰堂分堂梳理了孟賣的過往經歷,發現孟賣之前並不這樣,從戰場上回來之後才變得沉默寡言,不與人交流。別人以為他變成這樣是因為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現在看來,可能是從那個時候起,他才開始暗中信奉域外天魔。
齊玄素又讓顏永真把甲申靈官請來,將這份卷宗交給他,說道:「你當年參與指揮了西域戰事,你怎麼看?」
甲申靈官看完卷宗之後,臉色微微變了。
齊玄素盯着他:「看來你知道些什麼。」
甲申靈官臉色凝重,低聲道:「這件事好像與道府內鬼無關。」
齊玄素直接說道:「有關還是無關,我自會判斷,現在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甲申靈官的臉色開始陰晴不定,似乎在猶豫着什麼,一隻手掌握拳又鬆開,好像是想要抓住什麼,最終,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對齊玄素說道:「掌府真人,關於此事,我的確有所猜測,不過並沒有證據,若不是掌府真人今日提起,我原打算是爛在心底的。」
齊玄素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甲申靈官。
甲申靈官面露遲疑之色,像是不知從何說起,畢竟千言萬語,話總得有個頭。他沉吟良久,方才緩緩說道:「金帳有一種四時捺缽制度,秋冬諱寒,春夏避暑,王庭按照東南西北方向分為四座,正月上旬到東庭居住,四月中旬春盡之後,向北庭遷移避暑,七月上旬再由北庭前往西庭,當天氣轉寒之後,便離開西庭,前往南庭避寒。所以王庭總共有四座,汗王在哪裏,哪裏就是金帳。」
齊玄素微微皺起眉頭:「此事與金帳有關?」
甲申靈官點了點頭:「準確來說,與四座王庭中的西庭有關。這是距離西域最近的一座王庭,屬於拔都汗的子孫。我當時奉命攻打西庭,打得十分艱苦,不過因為火器之利,道門還是佔據了絕對優勢,拿下西庭只是時間問題。」
齊玄素意識到一個問題,打斷道:「當時我師父在哪裏?他才是西域戰事的最高指揮,是掌軍真人,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甲申靈官道:「當時東華真人正率軍進攻薩滿教的大本營,事實上,東華真人帶走了道門的絕大部分道士和靈官,也包括方士營,我手中只有少部分道士和靈官,進攻西庭的主力其實是朝廷的黑衣人,以西庭都護府和北庭都護府為主。所以許多事情,東華真人並不知情。」
齊玄素又問道:「為什麼事後不上報?」
甲申靈官低聲道:「因為有些事情並無證據,且太過荒誕離奇,我不知該如何上報。最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便沒有上報。」
齊玄素又盯着他良久,直到甲申靈官額頭滲出汗珠,齊玄素才收回目光,說道:「繼續。」
甲申靈官伸手擦了下冷汗,接着說道:「當時守衛西庭的本代拔都汗見大勢已去,便讓手下放出消息,說自己在夢中見到了長生天,長生天會庇護西庭,幫助守城,如果避而不戰,浪費了長生天的眷顧,則所有人都會遭受詛咒死去。」
「我起初只當這是拔都汗用來提振士氣想要背水一戰的拙劣謊言,卻沒想到真有效果,金帳的士兵好像得到了某種加持,不僅悍不畏死,而且很難被殺死,十分狂熱,就算我們擁有火器上的優勢,對付起來也十分吃力。」
「最後是黑衣人的神機營調來了重炮,將整座西庭犁成了一片廢墟。西庭都護府的大都護和北庭都護府的大都護,還有我,我們三個進入城中,在內城發現了一座完好的長生天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