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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失職嗎?」王子成驟然拔高了聲調。
林振元望向王子成,沉聲道:「下官不知上差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子成定定地望着林振元:「那我就說得明白些,上面之所以派我下來巡視涼州、雍州、西州、秦州等地,就是因為這些地方出了岔子。我這次遇襲,是不是有人怕我查出什麼,所以狗急跳牆,直接殺人滅口?」
「上差不妨再說得明白些,乾脆指名道姓。」林振元的臉色已經是變了。
整個庭院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風聲和落雪聲。
包括羅驍在內的眾多青鸞衛如何也不曾想到,竟然會發展為兩位上官當面發難,他們這些底下人,一時間只能裝成聾子、瞎子、啞巴。
王子成突然道:「林千戶,這伙妖人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蹤?」
林振元也拔高了聲調:「上差是懷疑下官不成?」
王子成毫不相讓道:「那我應該懷疑誰?還望林千戶賜教。」
林振元冷冷道:「上差說自己遇到伏擊,不過是一面之詞,誰也不曾得見,若是上差想要以此誣陷下官,那麼我也只好將此事上報給僉事大人,自有僉事大人跟指揮使大人說去。」
王子成並不掩飾眼中的怒火,但不再跟他爭吵,說道:「用不着僉事大人跟指揮使大人說了,我身負上命,可以直接面見指揮使大人,林千戶不妨隨我一同入京,在指揮使大人面前說個分明。」
林振元直視王子成:「大玄律令,凡現任官,無有通敵、失城、貪賄情狀,沒有欽命旨意,鎮撫使只有參奏之權,沒有羈押之權。上差想要讓下官隨你入京,得先拿出證據。」
王子成能在看重境界修為的青鸞衛中躋身從四品的高位,自然有過人之處,聽得林振元如此說,立時說道:「我乘船沿着通天河順流而下,中途有方士公然施法毀去我的座船,致使我的隨從悉數葬身河中,我是一介武夫,查不出來,可我們青鸞衛中也有方士,總有人能查得出蛛絲馬跡。」
「我從河中上岸之後,又有三名玉虛階段的巫祝率眾圍攻於我,同樣可以『回溯地氣』,誰要是擾亂地氣,那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青鸞衛不管此事,可涉及到靈山巫教的妖人,道門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我今日無法請教林千戶,終有一日會有人來請教林千戶。只盼林千戶到那時候也能如此硬氣。」
林振元一怔,立時沒有了方才的氣焰,眼睛中冒出的寒光這時也慢慢收斂了。
過了片刻後,林振元方才緩緩說道:「王鎮撫,無端捏造,誣陷同僚,這些暫且不說了。你身為青鸞衛之人,卻把道門中人牽扯進來,這是大忌,你身為南鎮撫司的鎮撫使,應該知道是怎麼定罪的。」
王子成道:「我當然知道,可前提是不曾涉及到隱秘結社之事。高祖皇帝曾留下祖訓,只要涉及到古仙隱秘結社之事,朝廷各衙門當全力協助道門。玄聖也曾說過,正一道掌管鬼神之事,太平道掌管人間之事,全真道掌管造物之事,三道互不統屬,涇渭分明。可涉及到古仙之事,太平道和全真道也應全力協助正一道。難道你覺得高祖皇帝和玄聖都是錯的嗎?」
高祖和玄聖兩頂大帽子扣下來,便是大掌教和皇帝也未必敢接,更何況是林振元。
林振元一時間無言以對。
王子成又道:「再者說了,此事也的確涉及到了道門。齊執事。」
話音落下,一直沒有說話齊玄素上前一步,將手中頭顱放在地上,順帶還細心地將頭髮整理了一下,使其顯露出真容:「我是天罡堂執事齊玄素。此人是城外青白觀的觀主、四品祭酒道士白永官,同時也是靈山巫教之人,被我和王鎮撫合力擊殺。」
「這是證據。」齊玄素又取出那串可以證明身份的流珠和意義不明的玉佩,白永官的身份顯然要比褚純良的身份高出一籌,所以流珠的材質是玉質。
林振元的臉色白了。
羅驍的臉色變了。
其餘那些青鸞衛也都大驚失色。
雖然何念身上沒有直接表明身份的流珠,但在何念的身上也有一塊類似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