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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玄素只得打破沉默:「叫什麼真人,叫我的表字『天淵』就是。」莫清第說道:「天淵真人,知道你要來龍門府,我實在高興。」齊玄素皺眉道:「天淵就天淵,不必真人,你怎麼這樣客氣起來,我們先前怎麼說話,還是照舊。」
「這這成什麼規矩。如今不是孩子了,進了道門,真人講情分,我不能不講規矩。」莫清第如此說着,不過還是稍微自在了一點,表情也舒緩開來。
齊玄素問道:「對了,你和石雨在一起這麼多年,年紀也不小了,打算什麼時候要個孩子?」莫清第笑了笑,卻沒什麼喜色,只有無奈:「孩子,怎麼養得起孩子。」齊玄素問他的近況如何,他只是搖頭:「比起其他人,我已經算是不錯了,不敢再貪心。老石也是個會持家的,只是想要在玉京買個小宅子,哪個坊無所謂,大小也無所謂,可無論怎麼算計,太平錢總是不夠用。只好縮衣節食,能省一點是一點。我們兩個大人倒是無所謂,可是怎麼敢養個孩子?」齊玄素忽然有些感慨。
他和張月鹿倒是養得起,無奈兩人多半是不會有孩子了,固然是個遺憾,可世上的事情就是有舍有得。
反觀莫清第兩人,可以生孩子,卻是養不起。大概這就是人生吧。齊玄素又問道:「對了,你的書如何?」莫清第忍不住嘆息一聲:「去年的時候,寫了一本書,不知怎麼被封掉了,算是一年白忙,好在人沒有被封掉,還能接着寫。不幸中的萬幸」齊玄素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可以來找我,青萍書局那邊,我來打招呼。」莫清第的臉上露出了喜色,連連道謝,卻有些卑微,就像齊玄素的眾多下屬一般。
齊玄素忍不住看了眼窗外。已經是秋天了,秋風瑟瑟,路旁的幾棵樹上掛滿了黃葉,一陣風吹來,落葉飄落下來,留下一地蕭條,鋪滿了石板路。
就像他此時的心情。兩人又談了談莫清第正在寫的書,說了一點玄聖牌。
便無話可說了。還能說什麼?指點江山社稷,漫談天下大事,兩人的位置不一樣,見識不一樣,想法自然也不一樣,真要去談,也只是雞同鴨講罷了。
好在莫清第不再那麼拘謹,還可以追憶過往。也只剩下追憶過往了。吃過一餐之後,齊玄素和張月鹿告辭,又去了鬼國洞天,接上小殷。
殷先生倒是不介意小殷成了別人家的孩子。三大陰物就像一輩子都在窮山惡水的老人,自己一輩子就這樣了,可是孩子不能像他們一樣,能走出去是最好,哪怕做別人家的孩子。
小殷大約是體會不到這種心情的,她此時只有歡喜。好高興哦,又回獅子城了,又能吃好東西了。
小殷歡快地跑到齊玄素和張月鹿身邊,朝着相送的殷老先生揮了揮手。
殷先生也揮手示意,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
「鬼關」的城頭上,目送着三人遠去。飛舟一路上升,破開雲海,最終行駛於雲海之上,往玉京方向而去。
兩人在玉京短暫停留之後,然後便要返回嶺南和南洋。這意味着齊玄素和張月鹿就要分開了,在這個時候,齊玄素和張月鹿便問小殷,願意跟着誰?
是去嶺南,還是去南洋?小殷眼珠子一轉,表示自己很想很想跟着老張去嶺南,但是老齊還沒履行完承諾,她得接着橫行南洋,不讓老齊做個失信之人,所以她決定跟着老齊去南洋。
張月鹿一笑置之。過去都是嚴父慈母,養不教,父之過。教育孩子的任務,都在父親的肩頭上的壓着。
不過道門平等了,情況就有些變化,母親在孩子的教育中變得異常強勢,父親常常因為太過忙碌的緣故,反而開始缺席。
張月鹿說不俗是真不俗,可人無完人,在某些事情上也是難免落入俗套。
比如在這一點上,張月鹿就對小殷有着比較高的要求,尤其是她知道了
「劍秀山主禾人」的事情後,更對齊玄素不放心了,所以在臨分別的時候,張月鹿給小殷列了個書單,要求小殷不能只想着吃喝玩樂,要在這段時間裏把這些書看完並且背會。
下次見面的時候,她要檢查的。如果檢查通不過,那麼取消所有零用錢,而且要禁足,抄書。
小殷自然